旁边的金发财看得眼睛都直了,歪着脑袋,发出由衷的、充满羡慕的感叹:“哇塞,扬哥,你对北哥好温柔啊。什么时候能对我这么好就好了?我上次受伤你都没给我倒过水……”
太佑谦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金发财的后脑勺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想什么呢你,那可是独家待遇,你想要就自己赶紧找个伴儿去!”
金发财捂着脑袋,一脸懵懂:“找?找什么?”
太佑谦瞥了一眼站在窗边、身姿挺拔得像棵松树的周盛,故意拖长了调子:“找女朋友啊!或者男朋友也行,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性别不用卡那么死。”
金发财:“……”
他嘴巴缓慢地张大,下巴几乎要掉到床上,眼睛瞪得溜圆,一根手指颤巍巍地一会儿指向余扬,一会儿指向刚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的白小北,结结巴巴地惊叫出声:“你、你、你们……你们也睡觉了?!”
“噗——!”
白小北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呛得他满脸通红,连连咳嗽。
他一边咳一边慌乱地摆手辩解:“没……没有!绝对没有的事!发财你别胡说八道!”
王强两手一拍,一副恍然大悟、终于抓到“证据”的表情,嗓门洪亮:“哦——!难怪,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一路上你们俩也太黏糊了!原来如此!”
白小北简直想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或者把这几个口无遮拦的家伙的嘴巴缝上。
余扬却十分骄傲,像只公孔雀似的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虽然还没有,但快了。你们以后对白小北要更爱护更尊重,他说的话就是我说的,听到没有!”
几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地吼道:“是!嫂子!”
“你们别乱喊!”,白小北两眼一黑,他努力平复呼吸,想让表情看起来正常一点,赶紧转移话题,目光投向还在震惊状态的金发财:“说点别的!对了,还有谁在一起了?”
他试图祸水东引。
一直靠墙站得笔直、仿佛置身事外的周盛,在听到白小北这句话时,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站得更直了,简直像一根绷紧的电线杆,目光扫过太佑谦的后脑勺。
可惜太佑谦没有感受到,他砸吧砸吧嘴,嘴巴里淡出鸟来了,奄奄地说:“别提那些,提得我都要上火了。”
他决定了!以后不管见到谁,都说周盛不行!把他的形象彻底败坏掉!
周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薄唇抿得更紧,但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是周身的冷气似乎又低了几度。
病房里的气氛因为刚才的插科打诨稍微轻松了一些。
白小北终于缓过气,突然想起了之前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
他看向坐在床边、正把玩着他手指的余扬,问道:“余扬,我之前听你提起我表哥……为什么要说他是……疯子?”
余扬捏着白小北手心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深褐色的眼眸里没有立刻回答关于夏程元的问题,反而因为白小北方才急于否认和转移话题的态度,显露出一丝明显的不高兴,就像一个被忽视、被藏起来的小孩,固执地想要讨要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你不想公布我们的关系?”余扬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和执拗,手指微微用力攥紧了白小北的手。
白小北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只能放软了声音哄道:“没有不想公布,就是……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嘛。好了,别闹了,快告诉我,我表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轻轻晃了晃被余扬握着的手。
余扬被他的小动作安抚了,心情稍微好了一点,重新捏着他的手指把玩起来,仿佛那是什么有趣的玩具。
他的目光投向虚空,像是在回忆一段尘封已久的、黑暗的往事,声音低沉而缓慢地响起:
“第七研究所……表面上是进行前沿生物研究的最高机构。但它真正负责的,是一个代号为‘国家兵器计划’的……特级保密任务。由生物研究方面最杰出的夏程元博士牵头就是夏程元博士。”
余扬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讽刺的弧度,“研究目的是将非人类的强大生物细胞,与人体进行强行融合,制造出超越人类极限的、绝对服从的……人形兵器。”
说到这里,余扬微微偏过头,抬手,用有些粗暴的动作猛地将领口向下扯开一大截!
露出了脖颈下方的位置。
那里,有一个已经有些模糊、边缘略显扭曲的圆形烙印。烙印的底色是暗沉的肉色,中间刻着一个冰冷的数字——0。
它深深刻在皮肤里,不像纹身,更像是被某种滚烫的金属直接烙印上去的。
如果不是他刻意展示,旁人只会以为那是一块丑陋的旧伤疤。
“而我,”余扬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就是当时第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兵器’。也是那个计划里,唯一一个最终活下来的……‘零号实验品’。”
病房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残酷的真相和余扬颈间那个触目惊心的烙印震慑住了。
白小北更是倒吸一口冷气,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看着那个“0”,仿佛看到了余扬深不见底的痛苦过往。
余扬无视了众人的震惊,“研究所的成就被奉为圭臬,夏程元被捧上神坛。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争议和恐惧。一些高层的政客强烈反对,他们认为这种实验比克隆技术更彻底地践踏了人性的底线。”
余扬的目光扫过病房里每一张脸,最后落在白小北写满痛惜和难以置信的眼睛上:
“他们并不是信口胡说,据研究所内部后来解封的绝密档案统计,在那个‘兵器计划’执行的十五年间……有3895名像被‘制造’出来的新生婴儿死亡。还有2114名被以‘志愿’或各种名义送进去的活体实验者死亡。”
他报出的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90%以上的死亡,直接发生在实验台上。而剩下的……”,余扬的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是因为注射了我的血液后,无法承受那狂暴的力量,爆体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