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珍珠项链被安保人员封入证物袋时,蓝光在密封层内闪了两下,随即熄灭。陈默站在办公室门口,目送雷虎亲自将袋子送入保险柜。他转身,指尖划过戒指边缘,在办公桌前坐下。电脑屏幕亮起,右下角时间显示23:17。他刚点开会议录像准备回放,内线电话响起。
“陈总!”程雪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紧迫,“舆情系统报警,‘陈默专权’词条十分钟内冲上热搜第六,关联账号中83%为新注册马甲,行为模式高度一致,正在批量转发同一套话术。”
陈默起身,走向落地窗。城市灯火连成一片,远处几栋写字楼仍亮着零星灯光。他按下通讯键:“雷虎,封锁所有外联端口,排查内部信息泄露节点,尤其是财务、法务、公关三部终端。”
稍顿,拨通另一号码:“方媛,拟一份通稿,标题用《陈氏集团开放技术共享,欢迎同行监督》。语气要诚恳,附上半年来专利公开数据、第三方审计报告摘要,十五分钟内全平台推送。”
“明白。”方媛声音沉稳,“我会安排主流媒体同步转载,同时启动KoL矩阵对冲负面声量。”
通话结束,陈默回到座位,调出社交平台实时监控面板。热搜榜上,“陈默打压董事”“陈氏内部清洗”等词条并列攀升,部分权威财经号已发布质疑文章。评论区清一色刷着“早就该查”“资本家原形毕露”,用词机械重复。
他盯着屏幕,手指在桌面轻敲三下。
技术部监控室,程雪双耳戴着降噪耳机,面前三台显示器同时滚动代码流。她左手边是机械键盘,键帽磨损严重,空格键右侧有道细微裂痕。她快速切换窗口,输入追踪指令,屏幕跳出一组Ip聚类图。红点密集分布在东南亚与东欧地区,通过动态代理跳转,源头难以锁定。
“再深一层。”她自语,调出dNS请求日志,比对异常域名访问记录。十指在键盘上疾驰,敲击声密集如雨。突然,她停下,放大某条交易流水:一笔三百万元资金于昨晚22:04从“海澜资本”账户汇出,收款方为一家名为“星澜互动”的传媒公司,用途标注为“品牌推广服务费”。
她立即调取该公司注册信息,实际控制人匿名,但股东结构中嵌套着两家离岸壳公司,最终追溯至赵宇名下的信托基金。她截取资金链图谱,打包银行流水、Ip映射、账号行为分析三份文件,加密后发送至陈默邮箱,附言:“水军资金来源确认,建议陆律师申请财产冻结令。”
邮件发出五分钟后,回复抵达:【保存证据链,不要打草惊蛇。】
程雪抿了一口冷掉的咖啡,重新投入追踪。她伪装成普通用户账号,潜入一个水军调度群组,发现对方正在升级话术模板,新增“陈默操控董事会”“逼退元老周建国”等内容,并计划在凌晨两点发动第二波攻击。
她不动声色,反向植入监听脚本,静待对方暴露更多操作后台。
总裁办公室,陈默正翻阅方媛发来的通稿初稿。他略作修改,删去一段带有辩解意味的表述,改为:“我们始终相信,透明是最好的防御。任何企业都应接受公众监督,陈氏亦不例外。”
点击发送确认。
不到十分钟,正面声量开始回升。多家科技媒体引用通稿内容,发布《陈氏技术开源背后的战略考量》《从封闭到开放:一场企业治理的自我革新》等解读文章。部分网友转向理性讨论,质疑声渐弱。
但陈默清楚,这不过是第一轮交锋。
他打开内部邮件系统,进入管理员回收站,输入高级权限指令:筛选“最近24小时内被删除、包含‘董事会’关键词、发件人非系统账户”的文件。系统刷新,跳出一封邮件——《最终收网执行方案_v3》,发件人为赵宇助理,收件人包括周海桐、陈振南及两名外部顾问。
他点开附件。
文档详细列出了三阶段行动:第一阶段,借林薇薇发难制造舆论压力,动摇董事会信任;第二阶段,发动水军全面抹黑,迫使监管介入调查;第三阶段,在董事会表决前夕公布伪造的财务违规证据,联合陈振南等人发起罢免动议。文末备注:“确保所有操作留痕于陈默终端,必要时可移交纪检部门。”
陈默看完,嘴角微扬。
他未下载,未转发,仅将文件重命名为“赵总遗失的重要文件,请查收”,随后拖入公司公共共享目录的根路径。权限设置为全员可见。
锁屏,端起桌上冷咖啡抿了一口。
窗外夜色浓重,玻璃映出他静止的侧影。
技术部,程雪收到系统提示:目标群组正在分发新一轮指令,要求水军集中攻击“陈氏技术外泄”话题,并关联“国家安全风险”关键词。她立即截图留存,同时标记调度服务器Ip地址,发现其与赵宇办公室备用路由器存在心跳包通信记录。
她暂停追踪,拨通陈默电话:“对方正在升级攻击维度,试图引入更高层级的监管关注。建议提前向国资委报备技术开源合规性,抢占解释权。”
“已安排。”陈默声音平稳,“你继续盯住资金链,一旦‘星澜互动’尝试跨境转移资金,立即通知陆明远。”
“明白。”
挂断电话,程雪调出资金监控插件,设定自动预警阈值。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屏幕上,舆情热力图仍在波动,但正面声量已回升至57%,且持续上升。
她重新戴上耳机,继续守在键盘前。
总裁办公室,陈默调出明日董事会的议程草案。第一项为“海外并购项目补充协议审批”,由陈雨桐提交。他记得那份报销单上的签名破绽——笔锋转折处少了周建国惯有的顿笔,墨迹分布也不均匀。
他抽出抽屉,取出一枚U盘,插入接口。调出昨晚备份的财务系统操作日志,定位到伪造文件上传的时间节点:02:13,来源Ip为财务部一台闲置终端。他放大登录记录,发现该设备在半小时前曾连接过一部私人手机,蓝牙名称为“Yt-backup”。
他记下设备编号,存入加密文件夹。
此时,内线再次响起。
“陈总,”雷虎声音低沉,“外联端口封锁完成,全公司终端扫描未发现可疑外传行为。但财务部一台备用机在今晚22:45曾短暂接入未知蓝牙设备,现已隔离。”
“把设备编号发给程雪,让她查关联操作记录。”
“已发。”
陈默点头,目光回到屏幕。公共共享目录下,那份被命名的文件已有17人查看,其中包括赵宇的秘书和陈振南的助理。他关闭页面,打开日历,注视着倒计时浮现在脑海——距离父母出行计划被触发还剩11小时42分。
他起身,走到保险柜前,输入指纹与密码,取出证物袋。那串珍珠项链静静躺在透明塑料层内,右侧第三颗珠子表面,毫无动静。
他凝视三秒,重新锁回柜中。
回到办公桌,他点开方媛发来的最新舆情简报:通稿传播覆盖率达92%,主流媒体转载47家,负面话题热度下降38%。水军仍在活动,但影响力已被压制。
他拨通方媛电话:“明天董事会前,再推一篇人物专访,主题定为‘青年企业家的责任与边界’。不要提争议,只讲战略。”
“明白,叶曼琳已经沟通好,记者上午十点到场。”
“可以。”
通话结束,他靠向椅背,手指轻敲桌面。节奏稳定,无快无慢。
技术部,程雪突然坐直身体。监控系统弹出警报:星澜互动账户正尝试将两百万元分拆为二十笔小额转账,经由三家第三方支付平台流向境外。她立即截图,加密发送陆明远,并抄送陈默。
三分钟后,陆明远回复:已向法院申请紧急止付令,预计一小时内生效。
她松了口气,摘下耳机。
就在此时,主屏幕右下角跳出一条系统通知:公共共享目录中,名为“赵总遗失的重要文件”的文档被下载一次,来源Ip为赵宇办公室。
程雪嘴角微动,重新戴上耳机,十指放回机械键盘。
凌晨00:43,总裁办公室灯仍亮着。陈默坐在主位,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那封被重命名的文件下方,多了一条系统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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