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因果律武器”,在锁定的瞬间,便已命中。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任何能量的涟漪。
“不——!”
凌霄子喉咙里爆发出无声的嘶吼,神魂却被一股蛮横到无法理解的力量,从现实世界活生生撕扯出来,狠狠掼进一个纯白色的、无边无际的“逻辑空间”!
【应用场景模拟:启动。】
【目标:单一散仙(凌霄子)。】
【打击方案:‘蜂群’式饱和覆盖。】
【执行单位:一万台‘镇天级’机甲(民用型)。】
冰冷的文字在眼前闪过,凌霄子甚至来不及理解其中的含义。
下一刻,他的世界被钢铁与炮口彻底填满!
一万个冰冷的钢铁巨人,组成完美的球形阵列,将他囚禁于死亡的圆心。每一台机甲的肩炮都闪烁着幽黑的光,那不是法宝,不是灵器,那是一种纯粹为了“毁灭”而存在的工业造物,散发着冰冷的、反美学的暴力气息。
没有杀气,没有战意,只有程序设定的“处决”步骤。
“散仙领域!给本座开!”
万年不动的道心被极致的恐惧攥紧,凌霄子疯狂榨干每一丝法力,他引以为傲的、足以自成一界的“秩序”领域轰然张开,试图将这片荒谬的场景排斥出去!
然而,领域刚一撑开,就接触到了一万门同时亮起的“弑神者”阳电子炮。
那不是灵力,不是法则。
那是正负灵子湮灭后,产生的绝对的“无”,一种逻辑上的必然归宿。
嗤——
凌霄子的“秩序”领域,就像一张被丢进太阳核心的草纸,连半点挣扎都做不到,就在无声中被彻底抹除、蒸发。他的“秩序”,被一种更高级的“公理”所否定,连一丝法则的灰烬都没剩下。
他眼睁睁看着第一波齐射降临。
没有痛苦。
他的散仙之躯,连同身上无数万年祭炼的护体法宝,就在那光芒中,被分解、还原成了最基础的微粒。他甚至能“看见”自己的血肉、骨骼、经脉,是如何一层层剥落,被解析成一串串冰冷的数据流,在眼前滚动。
紧接着,是第二波齐射。
他那号称万劫不磨的元神,暴露在足以扭曲现实的光芒中。他感觉到自己的思想、记忆、情感,都在被一种更底层的力量粗暴地“格式化”。
干净得,仿佛他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模拟结束。】
【目标存活率:0。】
【推演耗时:0.013秒。】
嗡——!
神魂被狠狠一脚踹回现实。
凌霄子重重摔在地上,张嘴喷出一大口黑血,血里夹杂着已经彻底坏死、失去所有灵性的金色本源碎片。
他的道心,没有碎。
而是被强行“格式化”了。
他脑子里,毕生修行的“秩序”法则,被一行行冰冷的红色字符粗暴地打上标签:
【冗余代码】
【逻辑冲突】
【低效算法,建议删除】
……
紧接着,一段段全新的、散发着绝对理性光芒的“物理公式”,像烧红的烙铁,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强行烫进他的神魂深处,重写着他的一切!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道法,在这些简洁、优美、充满力量感的公理面前,丑陋得像孩童的涂鸦。
他眼中的疯狂与怨毒,像退潮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见了宇宙终极答案的……狂热!空洞!与五体投地的崇拜!
他猛地抬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口水顺着嘴角流下都毫无察觉。他死死盯着天空那仍在播放机甲图纸的金色巨眼,那不再是敌人的广告牌,而是……神谕!是“道”的本身!
他张开嘴,用一种梦呓般的、却又清晰传遍整个擎天圣宗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原来……这……才是‘道’……”
“原来……我们修了一辈子,全他妈是错的……”
“赞美……真理!”
话音未落,他再也撑不住了。
“咚!”
这位横压东域数万年的散仙老祖,双膝一软,重重地、狠狠地砸在万载玄晶铺就的地面上,膝盖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像一个时代的墓碑轰然倒塌。
他对着天空那巨大的“广告牌”,对着那个龙形徽记,像最虔诚的信徒一样,五体投地,缓缓拜了下去。
在他身上,一道道代表着他修为与道果的金色法则锁链凭空浮现,却又在下一秒,“咔嚓咔嚓”地,如脆弱的玻璃般,寸寸崩解,化为飞灰!
云海宫殿前,死一样的寂静。
乾元子等所有圣宗高层,像被掐住脖子的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的信仰,他们的支柱,他们最后的底牌……
疯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一个连脸都没露过的仇家,跪下了。
……
原乡星域,维度核心。
沈君兰的意识体前,光幕上,凌霄子跪拜的画面被定格放大。
一行冰冷的系统日志弹出:
【目标‘凌霄子’思想钢印植入完毕,信仰转化率99.8%,判定为‘狂信徒’节点。】
【剩余价值评估:无。该节点将作为新一轮“模因病毒”的传播源。】
沈君兰的意识没有任何起伏,挥手将画面关闭。
对她而言,这只是一次成功的“病毒投放”实验。
而此刻,这场“病毒”的威力,才刚刚开始在整个修仙界,掀起滔天巨浪。
东极,葬仙谷。
深渊之上,一口巨大的青铜古棺棺盖“嘎吱”一声,被一股恐怖的力量从内部震开!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咆哮而出:“凌霄子的道基……被篡改了!那是什么鬼东西?一种‘造物’的‘理’?!它否定了我们的存在!”
西漠,万佛窟。
一尊已经石化了万年的佛陀身上,“咔嚓”一声,一道裂缝从眉心蔓延至全身。他那悲悯的佛眼,只剩下纯粹的骇然。“阿弥陀佛!贫僧的掌中佛国……其根基法则正在自行崩塌!此‘理’一出,万法皆是虚妄!”
南疆,蛊神渊。
深渊底部,亿万蛊虫瞬间失控,尖锐的嘶鸣响彻天地,疯狂地彼此吞噬,仿佛在恐惧着某种更高级的“天敌”。一道阴冷的神念从中升起:“那个龙形图腾!它在传道!它用凌霄子的命和道,在给这天下所有人传一种能杀死我们的道!”
北原,万古冰川。
万丈玄冰之中,那道绝美的身影猛地睁眼,她身下被冰封了十万年的冰川,竟“滋滋”作响,开始融化!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民用型……那军用型呢?”
“‘神舟’计划……又是什么?”
一瞬间,四道足以压塌万古的散仙神念,撕裂空间,在中心大陆上空轰然对撞!
他们疯狂交换着从“天道之眼”中获取到的、那份足以颠覆世界观的“知识”。
灵能聚变!
反物质湮灭!
以及那句最让他们肝胆俱裂的注解:【生产许可:向全宇宙开放。】
这意味着,他们穷尽一生追求的无上伟力,在对方那里,是写在教科书上,可以从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工业垃圾!
怎么打?
拿什么去打?
人家连面都没露,只是一场“全民科普”,就废了一个同阶散仙,把所有人的道心都给干碎了!
死一样的沉默,在四位当世神明的意志间蔓延。
这不是战争。
这是碾压!是屠杀!是一个文明对另一个文明的……格式化。
良久,葬仙谷那道最古老的意志,带着一种被逼到墙角、准备咬断所有人喉咙的疯狂与决绝,咆哮而出:
“是天外邪魔!要掘了我们的根,灭了我们的道!”
“既然它要传‘道’……”
“那老子就毁了这天!掀了这地!让这世间,再无‘道’可传!”
“启动……‘绝天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