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梅昨晚回家,就把鸡收拾利落了。
这只鸡本来是买给自己补身体的,压根没想过程焕焕。
炖了一宿鸡汤,鸡肉留着中午炖蘑菇吃。
鸡汤自己喝了一大半,只给张志远一点喝。
至于给程焕焕那份。
那就要好好夸夸百货大楼了。
最近百货大楼进了好多调料,有种浓汤膏,只要清水里放一点点,颜色,味道,浓稠度,都和鸡汤没啥两样,再撒上枸杞,绝对是上好的“滋补圣品”。
不用像以前一样,买下脚料和劣质的鸡,另个程焕焕熬一锅,费煤球。
就给程焕焕喝这个吧。
宋玉梅架势拉的足,厨房里忙忙活活,逢人就说小孙女住院了,儿媳妇在陪床,给儿媳妇炖鸡汤补身体。
大家伙都夸,“你可真是二十四孝好婆婆。”
宋玉梅叹气,“不然咋办,以后指望儿子儿媳养老呢。”
这是张志远以前的想法,不知道他现在改变没有,反正她是不指望那俩废物了,还不如自己多存点钱呢。
给程焕焕送完了早饭,宋玉梅回家,继续加工自己的手工活,多攒钱才是最实在的。
程焕焕照例睡到大中午,尽管已经把她放在偏僻的地方了,但偶尔还是有人路过,都吓一跳的看着她。
事情已经在各个病房之间传遍了,不是医护传的,是孩子家长去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闲着无聊,和别人聊天,传播速度相当快。
很多其他科室病房的患者,都来看热闹。
最后闹到护士站不得不派护士来维持秩序。
那么多患者,都不是身体健康的人,挤着碰着,病情更严重了咋办?
程焕焕醒的时候,一睁眼,面对的就是很多男女老少好奇又嘲弄的目光。
她睁眼没有任何征兆,可把大家伙给吓了一跳,赶紧转身走了。
程焕焕左看右看,她咋睡到走廊里了?哪个缺德鬼把她连病床推过来的?
然后才想起来捂领口,骂刚才那些围观的,“人家是女同志,睡觉呢,有啥好看的?占我便宜!”
这可真冤枉了围观的那些人。
没人有那方面的想法,不是大家身体不正常,而是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想法。
程焕焕本来还能再睡会的,被尿憋醒的,赶紧上厕所。
路过小可爱病房的时候,看到孩子躺在病床上,不乐意了,“咋连个护士都没有?孩子摔下去咋办?”
昨晚病房里的人,都被她打呼噜吵的没睡好,没人待见她,“护士又不是只管你孩子一个人,是负责大家伙的,你不是陪床吗,照看孩子是你的责任。”
程焕焕可不这么认为,“我是陪床,可我也得睡觉啊,我身体不好,还有抑郁症,犯病了咋办?”
没人再搭理她。
程焕焕忽然看到,小可爱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熟悉的布兜。
宋玉梅经常用的布兜。
打开一看,呦,鸡汤,就是凉了。
没关系,去医院的锅炉房,可以免费加热。
上厕所回来,端着鸡汤喝。
宋玉梅手艺越来越好了,昨晚要是她回家,还做不出这么色香味俱全的鸡汤呢。
小可爱已经醒了,医生查房的时候说,输液很管用,脑部瘀块在慢慢散开,可以不用动手术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还要输好几天液。
程焕焕在医院陪着,实在无聊。
宋玉梅送饭的时候,想让宋玉梅顺便从她卧室带几本那种书来,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没办法,只能抽个空,趁着小可爱睡着了,出去买了几本新出的,没白天没黑夜的看起来。
好几次小可爱输液的时候,药液都快没了,同病房的人,就算看见了,也没人再提醒她,多亏了护士经常各个病房查看,发现的及时。
宋玉梅倒是变着花样的送饭。
不是鸡汤泡饭,就是猪骨头汤泡饭,或者鱼汤的。
其实都是百货大楼买的浓汤膏,各种口味的都有。
家里啃剩下的鸡屁股,鱼尾巴,不想吃的猪淋巴肉,宋玉梅都剁碎了,炸成丸子,给程焕焕吃。
程焕焕有吃有喝,还有书看,也就没有因为小可爱住院的事,给张书平打电话。
等小可爱住了一个礼拜院,彻底好了,准备出院了,程焕焕才给张书平打电话邀功。
“老公,小可爱被街坊给摔了,脑袋里好大的血块,昏迷了好几天,差点死了,要不是我赶紧抱着她上医院,大夫都说再晚来一会,人就没了。”
“这几天也是我觉都不睡的照顾她,怕吓着你,都没敢跟你说,只有我一个人担惊受怕的,这几天我都熬瘦了。”
张书平很奇怪,自己听见孩子住院,为啥一点都不着急,程焕焕说啥,他也只是嗯一声。
程焕焕生气了,“你咋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结婚以前,人家少吃口饭,你还说我瘦了呢,现在被你搞到手了,孩子也生了,就一点不把我当人了。”
张书平怕程焕焕又找到分站来,支吾一句,“你知道的,我不善言辞。”
程焕焕不依不饶,他可以不会哄人,但是,“你们快发工资了吧?记得不要乱花,我这几天眼瞅着虚弱了好多,得买点补品吃吃,人瘦了,以前的衣服穿着不合适了,也得买新衣服。”
张书平似乎知道逃不过这个坎,赶紧说,“你不用来找我,我托人把工资给你送回去。”
反正钱都要没,那还是别让程焕焕来分站恶心自己了。
程焕焕一直记着一件事,“你工资没有再给你破鞋妈吧?”
张书平说实话,“我没给,但是她和加油站领导和会计都说好了,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就先从银行给她转账过去一部分。”
程焕焕简直无语,都和儿子断绝关系了,还一个月都不带落的拿人家工资,要不要脸?
“你就是太老实了,要是我,自己亲生的妈,怕啥,我就去她厂子大门口闹,让大家都知道她那德行,看谁还买她厂里的衣服!”
“那么大一个厂子,她还是厂长,根本不缺钱,她就是恶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