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斗城西区宅院,书房。
与星罗皇城的喧嚣、武魂殿的肃杀、乃至七宝琉璃宗的暗流涌动相比,这里仿佛是与世隔绝的方外之境。窗外夜色深沉,月华如水银般倾泻在庭院中,将草木染上一层朦胧的清辉。书房内,只点着一盏孤灯,光线柔和,映照着书案后端坐的白衣身影。
夜尘并未在处理公务,也未在修炼。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棋子在他指尖翻转,发出细微的、清脆的碰撞声,在这极致的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目光,并未聚焦在棋子或书案上,而是投向了窗外无垠的夜空。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中,倒映着漫天星辰,却仿佛比星辰更加悠远,更加淡漠。仿佛整个斗罗大陆的纷扰喧嚣,都只是倒映在他眼底的一池微澜,无法惊动其分毫。
然而,若有人能窥见他眼底最深处,便会发现,那看似平静的深渊之下,正有无数的光影与信息,如同星河般奔流不息。那是通过他散布于大陆各处的神念,实时反馈回来的景象——
他“看”到星罗皇城慈安宫内,朱紫玉(紫玉夫人)正对着一幅星罗疆域图凝神思索,指尖划过几个关键城池,眼中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正在消化他赐予的新身份与力量,筹划着如何以“垂帘监国”之名,行整合星罗之实。
他“看”到星罗边境,武魂殿红衣主教萨拉斯率领的使团,正不紧不慢地向着皇城行进,车队旌旗招展,带着武魂殿特有的傲慢与威势。
他“看”到宁风致秘密潜入星罗皇城,在一处隐蔽的据点内,与七宝琉璃宗的暗线接头,脸上带着化不开的忧色与决断。
他“看”到天斗皇宫内,太子“雪清河”(千仞雪)正在灯下批阅奏章,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与算计。
他甚至能“听”到遥远的海神岛上,波涛拍岸的声音,以及更深处,某些沉睡存在的微弱呼吸。
整个大陆,如同一张立体而鲜活的棋盘,每一枚棋子的动向,每一处气机的变化,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而他,便是端坐于九天之上,唯一能纵观全局的执棋者。
指尖的棋子停止转动。夜尘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星罗的火,已经点起来了。”他低声自语,声音清冷,如同玉石交击,“武魂殿的风,也即将吹入。七宝琉璃宗……这条鱼,也该入网了。”
他的布局,环环相扣。戴维斯的死,是撬动星罗根基的第一块砖。朱紫玉的“新生”,是插入星罗心脏的一枚毒刺。武魂殿的介入,是为混乱添上的助燃剂。而宁风致的到来,则恰好将七宝琉璃宗这潭水,也搅了进来。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意志推进。
“夫君。”一声温柔的呼唤在门口响起。
阿柔端着一盏刚沏好的热茶,轻步走了进来。她看到夜尘独坐的身影,眼中满是柔情与依赖。她将茶盏轻轻放在书案上,柔声道:“夜深了,夫君莫要太过劳神。”
夜尘收回投向虚空的目光,看向阿柔。灯光下,她温婉的容颜仿佛笼罩着一层光晕,眼神纯净而专注,只倒映着他一人的身影。与外界那些充满野心、算计与杀戮的景象相比,这份宁静的陪伴,显得格外珍贵。
他接过茶盏,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茶香氤氲,沁人心脾。
“无妨。”他淡淡道,抿了一口茶,目光再次变得悠远,“只是……在看一场戏。”
阿柔似懂非懂,但她从不多问,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侧,如同最温柔的港湾。她知道,夫君所做的一切,必有他的道理。她能做的,便是守好这个家,让他归来时,能有一处安心之所。
夜尘放下茶盏,目光掠过窗外,仿佛穿透层层空间,落在了星罗皇城的方向。
“时机快到了。”他心中默念。
朱紫玉需要时间巩固她那“垂帘监国”的虚位,并暗中剪除异己。武魂殿的使团需要踏入皇城,将水搅得更浑。宁风致需要深入局中,切身感受到星罗的混乱与危机。而天斗这边,千仞雪(雪清河)的布局,也需再添一把火……
当所有这些因素都发酵到临界点,便是他落下最后一子,彻底颠覆星罗格局,并将七宝琉璃宗、乃至更多势力,都牢牢绑上他战车的最佳时机。
现在,他只需静坐于此,如同垂钓的渔翁,耐心等待着鱼儿彻底咬钩。
他重新拿起那枚白玉棋子,轻轻按在书案上一张无形的“棋盘”某处。
“落子,无悔。”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夜尘闭上双眼,神念却如同无形的蛛网,以天斗城为中心,覆盖向整个大陆。他在聆听,在观察,在计算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等待着风暴彻底成型的那一刻。
云端执棋,静待风起。当狂风席卷大地之时,便是他收割整个棋局之日。
【叮!宿主以超然姿态统观全局,大陆各方势力动向尽在掌握,布局进入收网前关键静默期。宿主心境保持绝对冷静,对大局掌控力臻至化境。奖励:全局视野固化,后续行动成功率隐性提升,抽象点+2000。】
夜色渐深,星月无声。大陆的棋局,在执棋者的沉默中,正加速走向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