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古屋防线驻地指挥部内,空气比室外的寒风更显凝重。
真昼径直走到主位落座,目光扫过下方的春阳上校、村田刚木中校及一众将领,将他们脸上的诧异与惊惶尽收眼底。
待众人垂首静立,真昼才开口,声音清冽却带着力量:“我知道你们诧异什么,也清楚往日不该我来这里。”她指尖叩了叩桌面,“我亲自过来,是怕你们招架不住。”
指挥部内鸦雀无声。春阳上校上前一步:“真昼大人多虑了!防线部署已按您和天翔大人的指令反复核查,绝无疏漏!”
“防线上依旧安好吧?没再出现之前的骚动?”真昼转而问道。
村田刚木中校连忙应声:“回真昼大人,自上次骚动平息,我们加强了巡查与疏导,这几日防线内外都很平静,无人私下发声、擅自行动。”
“平静未必是安稳。”真昼眼神掠过一丝冷意,“或许是暗处的隐患在等爆发的时机。”
春阳上校心头一紧:“真昼大人是说,内部还有未清理的问题?”
“查过才知道。”真昼起身走到防线部署图前,手指点在与关东交界的隘口,“我来之前和天翔沟通过,他也察觉关东帝鬼军近期动作频繁,看似巡逻,实则在试探我们的防御。”
她转头看向众人:“关东帝鬼军有没有再次挑衅?哪怕一句口角、一次越界对视,都要如实说。”
“回大人,没有正面挑衅。”村田刚木回想道,“但昨日傍晚,我方三名巡逻兵遇到关东军,对方嘲讽我们是‘大阪分部的弃子’,还说‘真昼大人和天翔大人只顾争权,早忘了前线’。”
“士兵们反应如何?”真昼追问。
“他们按您和天翔大人的命令,没理会就返回了。”春阳上校回道,“我们事后安抚过,确认他们没被影响。”
真昼点头,语气坚定:“关东的挑衅是明刀,内部被流言动摇的人,才是更危险的暗刺。”
她示意身后的小百合递上一份名单:“这是我和天翔共同筛选的,都是近期与关东有可疑接触,或私下抱怨任务重的士兵、下级军官。”她声音转冷,“今日起,你们二人牵头审查,务必把隐患彻底清理干净。”
春阳与村田刚木接过名单,脸色凝重:“真昼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仔细核查,不让关东的阴谋得逞!”
见两人神色紧绷,真昼缓了缓语气,轻声道:“你们都不用紧张,平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只需按这份名单逐一核查即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愈发郑重,“查到可疑之人,直接审问,但切记,绝不能诬陷好人。要细查他们是被关东威胁,还是本部那边派来搅乱关西局势的棋子——这些都要查得水落石出,既要做到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说完,她微微前倾身体,沉声问:“所以,你们都清楚了?”
春阳等人猛地挺直脊背,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齐声高喊:“清楚了!真昼大人!请您放心,我们必定逐个排查,层层核实,绝不让任何居心叵测之人有机可乘!”
真昼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补充道:“我和天翔这次亲自出马,我到名古屋,他去岐阜那边,为的就是不让关东军得逞,保住我们关西帝鬼军的根基。所以你们不用紧张,只管放手去做,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出了问题,我和天翔一并承担。”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连忙问道:“那您和天翔大人都离开了分部,万一出了问题该如何是好?”
真昼眼神微沉,缓缓道:“出了问题?若我们不离开,藏在后面的人怎会露出马脚?至于分部,我已交给四神咲打理,你们无需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众人虽仍未完全明白真昼这句话的深意,却也不敢再多问,齐齐抬手敬礼后便转身离开。
指挥部内很快只剩真昼、小百合与四神空三人。真昼看向两人,吩咐道:“你们也退下吧,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待两人也离去后,指挥部内彻底恢复寂静。真昼抬手轻抚腰间的鬼咒装备,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纹路,口中沉声低语:“计划该开始了,那些藏在暗处的狐狸,也该露出尾巴了。”
同一时刻,关西帝鬼军大阪分部,四神咲的办公室内。
几位将领正神色急切地围立着,气氛比室外的夜色更显焦灼。其中一人率先打破沉默,语气里藏不住的兴奋:“咲大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四神咲正低头翻阅公文,闻言眉头微蹙,抬眼扫过众人,语气带着几分冷意:“没看到我正在处理公务?你们竟一同闯进来,连门都未曾通报,这是对上级该有的礼数?”他顿了顿,目光沉了沉,“说吧,你们口中的‘机会’,究竟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人群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那张脸,四神咲再熟悉不过,正是他当时刚接任家主之位时,第一个逐出四神家的老臣。
那人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熟稔的恭敬:“大小姐。”
四神咲猛地一怔,手中的公文险些滑落,眼中满是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小姐,眼下先不细说这个。”老臣语气急切,上前半步压低了声音,“现在真是再好不过的时机,能让整个大阪重新回到四神家手中!您想,真昼大人和天翔大人都不在分部,您此刻举事,我与在场诸位定会全力帮您稳固局势。就连本部的柊暮人大人那边,也已答应出手,帮我们牵制住那两位大人的视线。”
他望着四神咲,眼神里满是鼓动:“所以,大小姐,动手吧!趁此机会重新夺回大阪的控制权,让它牢牢握在我们四神家手里!”
四神咲闻言,脸色未有半分波澜,语气郑重如铁:“我说过,跟随真昼大人和天翔大人是我的决定,我绝不会背叛二位。况且他们早已给了四神家想要的——我们要的不过是大阪的行事权,可二位大人建立分部后,将各防区尽数划归四神家管辖,这还不够吗?”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里添了几分冷厉,“你们为何如此贪心?就不怕真昼大人和天翔大人降罪?”
黑木脸色一沉,咬牙道:“大小姐既然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四神咲只是站在原地,面不改色地沉声道:“我不怕。该怕的,是你们!”
在场的众人脸色皆是一惊,显然没料到四神咲竟有这般底气。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大批帝鬼军士兵涌入,正是上田理香上尉与井上纯子上尉带队。井上纯子快步上前,语气难掩钦佩:“咲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这群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
四神咲脸上并无半分喜色,只是平静摇头:“我没什么功劳,全靠真昼大人和天翔大人的部署。把他们都带下去吧。”
几名斩鬼组士兵立刻上前,将黑木等人连拖带拽地押走。黑木青筋暴起,挣扎着嘶吼:“四神咲,你会后悔的!跟着他们没有好下场,柊暮人大人迟早会赢,四神家会因你而覆灭!”
四神咲立于原地,神色未动分毫,只沉声回敬:“覆不覆灭,是我的选择。若天命要四神家覆灭,躲也躲不开;可若不拼一把,又何来未来?至于你们几个……就在牢里等着,静候真昼大人和天翔大人回来发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