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道”这名字起得真是……太贴切了!
沈清辞四肢着地,在冰冷、粘腻、散发着不可名状气味的狭窄管道里艰难爬行,内心早已泪流成河。“穿越体验卡到期后能不能申请精神损失费?这心理阴影面积简直能盖一座迪士尼了!”她一边爬,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白若瑶,“等老娘出去,非得让你也来体验一下这‘豪华鼠道一日游’!”
前面的青黛动作敏捷,时不时停下来低声提醒:“姑娘小心,前面有岔路,走左边。”“低头,有凸起的石头。”
黑暗中,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和衣物摩擦的声音。不知爬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水声和光亮。青黛示意停下,小心地探头观察。
“外面是护城河的支流,接应的人应该在对面。”青黛低声道,“但外面可能有埋伏。”
话音刚落,几支弩箭就“嗖嗖”地射入了他们刚刚探头的洞口!果然有埋伏!
“卧槽!还带守株待兔的?”沈清辞吓得一缩脖子,“白若瑶这是下了血本啊!”
青黛眼神一冷,从腰间摸出几枚小巧的飞镖:“姑娘退后。” 她猛地探身,飞镖疾射而出,外面传来两声闷哼。
但更多的脚步声朝着洞口围拢过来。
沈清辞心一横,摸向自己腰间那个从不离身的小荷包——里面除了金瓜子,还有她之前闲着没事,用有限材料捣鼓出来的“简易烟雾弹”(主要成分是硫磺、炭末和一些刺激性香料,效果未知)。
“青黛,闭气!”她喊了一声,用力将那个小包扔出洞口!
“噗——”一声不算响亮的闷响,一股浓烈刺鼻、带着硫磺味的黄烟弥漫开来,外面顿时传来一片咳嗽和咒骂声。
“有用!”沈清辞大喜过望,“老祖宗的智慧诚不欺我!”
趁着混乱,青黛拉着她猛地冲出洞口!外面是河岸边的荒草丛,几个穿着普通百姓衣服却手持利刃的汉子正被烟雾呛得晕头转向。青黛手起镖落,又解决两个,拉着沈清辞就要往河里跳——这是唯一的生路!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河对岸的树林中,骤然射出数支劲弩,精准地命中了那几个围攻她们的汉子!箭矢力道极大,几乎是一击毙命!
紧接着,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林中掠出,迅速清理了河岸边的残敌。为首一人,身形高大挺拔,即使隔着河,也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是萧绝!和他麾下最精锐的暗卫!
他居然这么快就摆脱了围剿,还精准地找到了这里!
萧绝目光扫过浑身污秽、狼狈不堪却眼睛亮得惊人的沈清辞,看到她安然无恙,眸底那抹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寒才稍稍化开些许。他足尖一点,身形如大鹏般掠过河面,稳稳落在沈清辞面前。
“没事?”他上下打量她,语气听不出起伏。
沈清辞看着他那张沾了点血迹却依旧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鼻子一酸,差点掉下金豆子,但嘴上却硬撑着:“没事!就是……这鼠道体验太差,回头得让他们好好整改!”
萧绝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伸手,用指尖拂去她发梢沾着的一片可疑烂叶子。“嗯,回头拆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带着睥睨一切的霸气。
接下来的事情,快得让沈清辞眼花缭乱。
萧绝带着她和青黛,与岸边的暗卫汇合,迅速消失在京城错综复杂的小巷中。他们并没有去原本约定的土地庙,而是进入了另一处更加隐蔽、防守也更严密的据点。
几乎在他们安顿下来的同时,京城的天,变了。
首先是在凌晨时分,一队装备精良、身份不明的黑衣人(自然是萧绝的人)突袭了靖王府外那条密道的出口所在区域,与守卫在那里的靖王死士爆发激战,最终“缴获”了正准备通过密道转移的北狄使者及其随从,人赃并获!
紧接着,天刚蒙蒙亮,一份完整的、盖有靖王私印和北狄王庭标记的通敌密信副本,连同北狄使者的活口,被直接送到了皇帝的御案之上!
铁证如山!
皇帝震怒!当即下令封锁靖王府,缉拿靖王李澈入天牢候审!
与此同时,另一场清算也在暗中进行。那些参与了昨夜围剿胭脂铺、以及试图在鼠道出口截杀沈清辞的宫里势力和靖王余党,在短短几个时辰内,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以雷霆手段连根拔起,或“暴病而亡”,或“意外失足”,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而关于白若瑶“伪凤格”、陷害侧妃、心思恶毒的详细罪证(包括春杏按了手印的画押证词,以及她与柳侧妃往来构陷的信件抄本),也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在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她苦心经营的柔弱善良形象瞬间崩塌,成了人人唾弃的毒妇。没等官府上门,她就在自己院中悬梁自尽(对外宣称),据说死状凄惨,也算是应了“自食恶果”四字。
新的据点里,沈清辞泡在热水里,洗刷着鼠道带来的晦气,听着王婆子带来的一个个消息,感觉像坐过山车。
“这就……结束了?”她有点不敢相信。困扰她这么久,几次差点要了她命的生死危机,竟然在萧绝翻云覆雨的手段下,如此迅速地被平息了?
“靖王倒台,白若瑶死了,我的冤屈也洗刷了……”她喃喃自语,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大仇得报,危机解除,那她和萧绝……接下来呢?
就在这时,萧绝推门走了进来。他已换了一身墨色常服,洗去了血迹,更显身姿挺拔,气质冷冽,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不再像最初那样纯粹是看棋子的冰冷。
他走到浴桶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泡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沈清辞。
水汽氤氲中,她脸颊绯红,眼睛湿漉漉的,像受惊的小鹿,又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茫然。
萧绝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拿起旁边托盘上的一枚……金瓜子?他指尖捻着那枚金瓜子,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沈清辞,”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你的愿望,‘活着,富贵逍遥’,现在,可以实现了。”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