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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时分,最后的几缕残阳像迟暮老人的喘息,费力地挤过厚重云层缝隙,在肮脏的伦敦公寓窗棂上投下几道粘稠的金红色血痕,挣扎了几下,便彻底隐没。屋内的光线迅速沉沦,沉入一种铅灰色的、粘腻的昏暗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廉价烟草、隔夜食物和窗外泰晤士河特有的浑浊水气的味道,湿冷而压抑。

两张沙发椅,我和小蝶,各自深陷其中,仿佛嵌入凝固的树脂。

就在片刻前,这间并不宽敞的陋室里,还回荡着我那被称为“和平使者”的名号所激起的不容置疑的斥责。那两个衣冠楚楚的英国佬——是管家?是掮客?还是某些更古老、更不可告人的组织的爪牙?——带着虚伪的礼貌和皮笑肉不笑的警告而来。他们的措辞圆滑,但字缝里挤出来的威胁像淬了毒的细针,精准地刺向我们的神经。他们想要什么?是那份我们视若生命的古老文书?还是仅仅为了确认我们的位置,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他们亟需抹除的“错误”?

我的回应是直截了当的雷霆。我叫骂,毫不客气地戳破他们言辞的伪装,用最市井也最具威慑的词汇将他们试图铺设的迷障撕得粉碎。我的拳头没落在他们身上,但每一句重话都像无形的拳头擂在空气里。我能看到那个为首的胖子额角暴起的青筋,和他同伴眼中一闪而逝、几乎要冲破教养束缚的阴鸷寒光。最终,他们在愈发尴尬的沉默和几乎难以掩饰的狼狈中,灰溜溜地退出门去。门轴的吱呀声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不祥地呻吟。

门关上了,将最后的喧嚣隔绝在外,也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死死地压在了我们心头。

静默。几乎是真空般的静默。

我和小蝶的目光穿过逐渐黯淡的光线,在房间中央那片充满悬浮尘埃的空气里相遇了。不需要语言。一个眼神就够了。那眼神碰撞的瞬间,传递了太多无法诉诸于口的沉重:方才的虚张声势是迫不得已的防御,对方的退去绝非结束,而是更大、更猛烈的风暴即将掀起的序幕!那些蓝眼睛里藏着的不是屈服,而是刻骨的怨恨和必将付诸行动的报复决心。伦敦潮湿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结晶,每一粒灰尘都重若千钧,沉甸甸地压在我们的眼皮上、肺腑里。

紧张感并未随着敌人的离开而消散,反而像一只有形的大手,扼住了呼吸,攥紧了心脏。公寓窗外,寻常的城市声响——远处车辆的鸣笛、行人的模糊话语、风掠过建筑缝隙的低吼——此刻听来都裹挟上了无法言喻的诡谲。每一个稍大些的动静都让神经末梢狠狠一跳,仿佛下一刻便是铁蹄破门的轰响。肌肉在潜意识里绷紧,如同一支拉满了弦的弓,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成为离弦的信号。

这方小小的寓所,我们暂时的栖身之所,此刻不再是港湾,而像一个暴露在旷野中的孤岛,四面涌动着充满敌意的暗潮。寂静的空气里似乎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窥探,无数双耳朵在凝听。每一次楼板细微的吱嘎,每一次窗外骤起的风声,都像一颗石子投入原本就波谲云诡的心湖,激起层层不祥的涟漪。我们如同置身于巨大风暴眼中心那诡异的宁静中,心知这宁静是短暂的,预示着毁灭的旋涡即将撕碎一切。

我抬起沉重的手臂,朝着小蝶房间的方向,几乎是极其缓慢地挥了挥手。一个无声的指令。这并非休息的放松信号,而更像是战前最后的喘息集结令。她的目光,澄澈如湖底的黑曜石,深深看了我一眼,眼底同样没有丝毫轻松,只有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冷硬决心。她没有多问一个字,只是微微颔首,动作轻捷却带着磐石般的沉重,起身,像一只警觉的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她卧室的门洞里。门轻轻合拢,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如同战场上潜伏于战壕边缘的呼吸孔,连通着两人的阵地。

我独自留在沉沉的暗影里。

窗外,伦敦的夜色彻底铺展。不再是黄昏那暧昧的灰,而是浓得化不开的墨,沉甸甸地压在窗玻璃上。零星的、病态的路灯黄光勉强渗透进来,吝啬地涂抹着家具笨拙的轮廓,反而让更深的角落显得愈发幽秘,仿佛潜藏着随时会蠕动而出的混沌。我屏息,侧身,将耳朵尽可能地贴近冰冷的窗框壁板。坚硬粗糙的墙面挤压着我的颊骨,凉意直透骨髓。感官在这个狭窄的节点被无限放大,如同天线,竭力捕捉着窗外那片巨大黑暗里可能泄露的任何一丝危险的频率。

时间,在这种高度绷紧的戒备下,流动得极其怪异。每一秒都似乎被无限拉长,拉得人心焦如焚,又被恐惧的重量无限压缩。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咚咚,咚咚,像沉闷的战鼓在催促,每一次鼓点都敲在耳膜上。指尖无意识地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惨白凹痕,似乎这样能汲取一丝虚幻的力量,或是通过疼痛强行维系住那即将绷断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世纪,也许只有弹指一瞬。终于,一种异样的声音刺破了夜的背景噪音,粗暴地撕裂了过度紧张的寂静。

声音来自街面。

起初极细微,像微风拂过石子路,若有若无。但这细微感转瞬即逝,迅速清晰、稳定下来。嗒……嗒……嗒……

节奏感!

一种极其清晰、刻板、甚至是肃杀的节奏感!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丈量过距离,用最精准的节拍器掐算过间隔,均匀、冰冷、沉重地敲打着地面。这绝非醉汉的踉跄,更非流浪猫的轻盈探索,也不是普通夜归人的随意步履。

这声音,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目标感”,如同冰冷的锋刃在磨刀石上有条不紊地划动,正以一种缓慢、稳定、压倒性的姿态,朝着我们这栋孤零零的公寓楼,精确地逼近!

每一个“嗒”声都精准地踩在我的心跳节拍上,更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天灵盖上。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窜起,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像被冻结在了冰窟里。

来了!比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直接!

他们根本没有耐心等到天亮!

我几乎是弹射起来,所有因久候而累积的疲惫被瞬间点燃,化作肾上腺素燃烧的火焰。两步便冲到小蝶的房门口,没有任何犹豫,手掌猛地推开那虚掩的缝隙。屋内一片漆黑,但我知道她肯定醒着,和我一样在侧耳倾听那死神的脚步声。

“小蝶!”我的声音压得极低,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每一个音节都被紧张的情绪撕裂,“醒醒!外边…有情况!脚步声!”

黑暗里,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回应,短促、冷静,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随即是布料摩擦的悉索声,迅捷而干练。不到十秒,她纤细的身影已经从门内掠出,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旁。她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衣衫已经整齐如常,眼中毫无惺忪睡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寒潭,倒映着窗外渗透进来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昏黄光晕。她的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指节却不自觉地微曲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她微微扬起下巴,示意窗口。

我们并肩而立,像两支蓄势待发的标枪,缓慢而无声地移动到那扇面向街道的窗前。每一步都踩在自己雷鸣般的心跳上。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吸进的不是空气,而是冰碴,肺腑都被刺得生疼。我伸出略微颤抖的手,指尖触碰那冰冷的、覆着水汽的玻璃。小心翼翼地,像拂开一层极其脆弱的薄纱,又像揭开致命陷阱的伪装,一点,一点,将那厚重的墨绿色绒布窗帘拉开了一条窄缝。

几乎是同时,我俩屏住呼吸,将眼睛凑近了那条窄窄的光隙。

街道仿佛沉睡了,被一种不寻常的寂静包裹。稀疏的路灯光晕病恹恹地泼洒在湿漉漉的鹅卵石路面上,反射出零星、诡异的光斑。在这片朦胧与暗影交织的舞台上,两个突兀的影子,如同从最深沉的噩梦中剥离出来的墨块,粘稠、缓慢、僵硬地挪动着。它们并非从远处的街角走出,而是仿佛凭空溶解在公寓楼门前的夜色里,一寸寸地凝实,没有起点,也没有过程,只有那坚定而诡谲的目标——我们的窗扉。

距离已经不足二十米。这个距离,足以在昏暗中辨认出一些令人胆寒的非人轮廓——它们的移动极其不自然,像是提线木偶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或者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肩膀僵硬地平直,四肢动作僵硬而充满了不合乎物理规律的滞涩感。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微弱的、难以形容的气息,带着铁锈、沼泽深处腐败淤泥的味道,还有……一丝非尘世的刺骨冰冷,正丝丝缕缕地透过窗缝钻进来。

更恐怖的是,当它们似乎感知到了我们的窥视,不约而同地微微抬起了本应是头颅的阴影部位时——

两点!

是两点幽邃、冰冷、如同嵌在凝固深渊里的蓝光!不似活物的眼眸,更像是两点燃烧在幽冥边缘的鬼火,散发着纯粹而恐怖的恶意,毫无情绪波动地、直勾勾地射向我们的窗缝!

那冰冷目光穿透了玻璃、窗帘的缝隙,如同两根实质的冰锥,狠狠地扎进我的眼球!那并非愤怒,也非好奇,那是一种纯粹的、对存在本身的、彻底的“抹除”意志!

就在我的大脑被这非人的景象和恐怖的压迫感短暂冻结,理智还来不及组织语言作出反应,喉咙刚刚发出一丝因极度惊惧而嘶哑的气息时——

“呔!”一声清叱,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毫无征兆地自我身边炸响!

是电光石火之间!比我思考的神经信号更快!

小蝶出手了!

甚至没有半分犹豫,没有任何商量,她的身体像是蓄满了劲力的机簧,右臂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自腰间甩出一道残影!指间一点微不可察的红芒疾射而出,迅若流星,直取其中一个影子那两点蓝光的正中!

“咔——嚓!”

一个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地破碎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如同惊雷!那颗从她指尖弹出的物体——后来她告诉我是石榴籽,一种极其坚硬、蕴含着奇异能量的神秘种子——精准地击中了那个黑影胸膛(如果那团蠕动阴影有胸膛的话)的位置!

就在那“咔嚓”声响起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紧接着,那团被击中的黑影猛地一颤,僵硬的动作瞬间冻结,像一座迅速崩塌的沙塔!

“噗——!”一声闷响,伴随着一种绝非生物体能发出的声音。只见那黑影被击中的地方,毫无征兆地窜出一股火焰!那不是寻常的、橘红色的火苗,而是一种诡异的、近乎惨白的蓝焰,幽冷而又暴烈,像是从九幽深处喷涌而出!它瞬间包裹住了黑影的上半身,如同浇上了滚烫的油脂!那两点冰冷的蓝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白焰吞没、扭曲、熄灭!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那被击中的黑影,只是剧烈地、如同抽去骨骼的皮囊般向上猛烈地痉挛了几下,便像一截烧断的焦炭,直挺挺地、重重地栽倒在湿冷的鹅卵石路面上!蓝白色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在那团焦黑蜷缩的物体上噼啪作响地燃烧着,迅速将其吞噬、熔化,散发出一种极其刺鼻的、混合了硫磺和焦糊蛋白质的特异恶臭。那火光映亮了一小块地面,也映亮了我们紧绷到极致的侧脸,还有另一个还站立着的影子。

它就在那里!距离同伴的死亡残骸不过两三步之遥!

另一个黑影目睹同伴瞬间化作燃烧的残骸,那两点幽蓝的鬼火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恐惧或惊慌。它只是……顿了一下。那僵硬的头部阴影似乎转向了同伴化作烈焰焦炭的地方,仅仅一瞥,旋即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毫无迟滞地、更加凶猛地朝着公寓大门扑来!蓝光如毒蛇吐信,牢牢锁定了我们所在的窗口!那速度骤然加快,带着一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疯狂!一种近乎实质的死亡危机感,如同极地寒风瞬间灌满了整个房间,空气都沉重得几乎要凝成固体!

“还有一个!”我的提醒甚至哽在了喉咙口,声音带着撕裂的颤抖。

小蝶的动作更快!我的余音还在冰冷的空气里震颤,她第二击已然发出!指尖的红芒再次闪现!这一次动作幅度更小,速度却更快!在月光(不知何时一轮苍白冰冷的月已从浓云缝隙中探出)惨淡的光线下,又是一道细微却致命的红光,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轨迹,撕裂空气!

同样的精准!同样的刁钻!

“咔——嚓!”

一模一样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质爆裂声响!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反应!那个正急速扑来的黑影,前冲的身形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死亡之墙,骤然凝固!下一秒,幽冷的蓝白色火焰“噗”地一声,从它胸口被洞穿的位置猛烈喷发而出!同样没有惨叫,只有无声的激烈抽搐,被那冰冷暴烈的白焰包裹着,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非生物肢体在极限高温下扭曲蠕动的视觉效果,沉重的扑倒在地!火焰贪婪地舔舐着阴影的躯体,将之前那股令人窒息的硫磺焦臭味浓度瞬间推高数倍。那蓝光在烈焰中如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几下,随即彻底湮灭。

幽蓝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小堆燃烧着蓝白色火焰的焦炭状物体,无声地抽搐着,迅速化作灰烬与恶臭的混合体。

窗外的街道恢复了死寂。只剩那两小团蓝白火焰兀自噼啪燃烧,如同两盏诡异的地狱灯盏,在潮湿的石子路面上投射出不断扭曲变形的、可怖的影子。刺鼻的气味顽固地纠缠着冰冷的空气,顺着那条窗帘的缝隙,顽强地渗透进来。

我和小蝶依然紧紧地贴在窗缝边,屏息凝神,死死盯着窗外那两片正在缩小并黯淡下去的燃烧区域。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仍然像钢铁般僵硬,拳头紧握,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咯声。神经依然在嘶鸣,如同被强电流持续不断地灼烧着。我们不敢放松哪怕一丝一毫。谁知道这寂静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蛰伏?那些能驱使这种非人物体的幕后黑手,会满足于只派这两道“敲门砖”吗?空气中仿佛还有更多无形的窥探者在黑暗中潜伏,等待着下一个指令或机会。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又爬行了几分钟,感觉漫长如一个世纪。直到那两堆燃烧物彻底熄灭,连最后一点火星也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只在被熏黑的石面上留下两滩粘稠恶心的焦油状痕迹。再没有任何可疑的声响,没有任何新的异动出现。街道重新被纯粹的、冰冷的黑暗和寂静覆盖,路灯昏黄的光晕再次病恹恹地笼罩着潮湿的路面,仿佛刚才那诡异惊悚的一幕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噩梦。

我们两人几乎是在同时,极其缓慢、动作僵硬到极点地从窗缝边向后退去。我的身体离开窗框时,能清晰地听到脊椎发出一连串细微的喀啦声。过度紧张的肌肉酸胀无比,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我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被恐惧冻结的肺部重新注满空气,但吸入的依然是那股难以驱散的、令人作呕的焦糊硫磺气味,它顽固地附着在鼻腔深处,像烙印一样提醒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血淋淋的现实。心跳依然在剧烈地鼓动,血液在太阳穴里突突作响。

小蝶轻轻放下她一直虚握着什么东西的右手。我瞥了一眼,那只手的指尖似乎残留着一点极其细微的、被碾碎的红色碎末,如同干涸的血渍。月光吝啬地照在她苍白的侧脸上,她的眼神如同深潭,深不见底。刚才电光石火间的雷霆出手,她没有任何解释,也不需要。我们之间有着无需言语的默契和信任,更有着对脚下这片土地即将掀起的滔天暗涌共同的清晰认知。这两条诡异的黑影,只是风暴来临前的第一道闪电,一声最刺耳的惊雷预警。

它宣告了一个冰冷的事实:追猎已经开始,而且更加残酷、更加超乎想象的力量正在集结。我们的堡垒已然暴露,敌人不会罢休。

我们极快地对视了一眼。没有惊恐,没有疑问,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流露,只有一种在高压淬炼下形成的水晶般的透明坚定。一种近乎死寂的明了。不需要语言交流,所有该说的话、该下的决心,都在那个眼神交汇的电光石火间彼此确凿无疑了。

她轻点了一下头,动作轻微却斩钉截铁。旋即转身,黑色的长发在身后划出一道沉静的弧线,如同融入阴影的流水,悄无声息地再次滑进了她的卧室。门依旧合拢,只留下那条窄缝。

我留在客厅中央,四周是重新被冰冷死寂包裹的空间。窗外那两滩黏着在地面上的污秽焦痕,在清冷的月光下,依旧散发着不可名状的邪恶气息,无声地勾勒出深渊的轮廓。我低头,看着自己紧握的拳头,掌心的月牙痕清晰可见,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力量还在,如同潜藏在地底的岩浆,滚烫地奔涌着。

回房?入睡?

不可能了。

我将身体重重地、几乎是砸进那张冰冷的旧沙发椅里,发出喑哑的吱嘎声。沙发坚硬的质感硌着脊背,反而带来一种异样的踏实感。我调匀呼吸,尽量让奔腾的血液和嘶鸣的神经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像一块沉默的礁石。眼睛却如同暗夜中的鹰隼,在窗缝间最后一点被微弱路灯勉强照亮的光斑上凝固下来。

外面。

城市死寂。

黑暗如同活物,在每一个角落深处流淌着,等待着下一次的脉搏跳动。

下一个黑夜,

或是下一个黎明,

当更凶猛的猎犬踏破这死一般的寂静时,我和小蝶——所谓的“和平使者”与她神秘莫测的同伴——必定会再次点燃心中的火焰,用最爆裂的方式,回应这份来自深渊的、永无止息的恶意召唤。

风暴,不过是刚刚掀起了它真正的帷幕一角。沉沉的夜色里,酝酿着的将是一场席卷一切的惊雷。而我们,已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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