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元二年(公元500年)的正月,寿阳城的风刮得格外冷,城墙上的旗帜被吹得呼呼作响。南齐豫州刺史裴叔业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北的肥水,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心里直犯嘀咕:“这当朝皇帝萧宝卷,最近老是诛杀大臣,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他回头看看身边的部下,突然冒出一句:“你们想不想富贵?要是我想办法,说不定能成!”这话一出口,部下们面面相觑,心里都在猜:老裴这是要干啥?
原来,这裴叔业虽是南齐的一员大将,可最近日子不好过。萧宝卷(死后被贬赐为东昏侯)那是出了名的不靠谱,上台后就把朝堂搅得鸡飞狗跳,整天琢磨着怎么除掉那些手握大权的臣子。裴叔业手握重兵,镇守豫州,本就是萧宝卷重点“关注”对象,如今朝廷又下令让他调任南兖州刺史。这在裴叔业看来,就是明摆着的不信任,想把他调回都城附近好监视起来,他哪肯答应。
正巧这时候,太尉陈显达起兵反叛。裴叔业表面上派司马李元护带兵去救援建康,可心里却在打小算盘,军队磨磨蹭蹭,一直观望局势,想着哪边赢了就站哪边。结果陈显达兵败,裴叔业这骑墙的态度,让朝廷对他的怀疑更深了。
裴叔业心里也慌,派人去建康打探消息,可得到的都是坏消息。他的侄子裴植、裴飏、裴粲在朝廷里当差,也吓得赶紧逃到寿阳,劝他说:“叔父,朝廷肯定要对咱们动手,您得早做打算啊!”裴叔业愁得不行,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嘟囔着:“这可咋办?我该听谁的?”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雍州刺史萧衍,赶忙派亲信马文范去襄阳,问问萧衍有啥自保的办法。马文范见到萧衍,把裴叔业的担忧一五一十说了,还提到裴叔业想投降北魏当河南公的想法。萧衍听了,连连摇头,让马文范带话回去:“朝堂上那些小人当道,目光短浅。你先把家属送回都城,稳住朝廷。要是他们真逼你,你就率领两万兵马直出横江,断了他们的后路,天下局势就能一举而定。可要是投降北魏,他们肯定会派人代替你,到时候别说河南公,恐怕连个小州刺史都捞不着,再想回南方可就难喽!”
裴叔业听完,心里更纠结了。他一会儿觉得萧衍说得有理,一会儿又担心朝廷真对他下手。最后,他决定两边下注:一边把儿子裴芬之送到建康当人质,向朝廷表忠心;一边又偷偷给北魏豫州刺史薛真度写信,询问投降的事儿。
薛真度收到信,可乐开花了,赶紧回信劝裴叔业:“你可得早点来,要是等事情闹大了才投降,功劳可就小了,赏赐也少啊!”两人你来我往,密信不断。可没想到,建康那边风言风语传开了,都说裴叔业要造反。裴芬之在都城吓得不行,生怕被砍头,干脆偷偷跑回了寿阳。
这下裴叔业没了退路,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派裴芬之和女婿韦伯昕带着降表,正式投降北魏。北魏那边接到降表,立马派骠骑大将军彭城王元勰、车骑将军王肃率领十万步骑兵去迎接,还封裴叔业为使持节、都督豫雍等五州诸军事、征南将军、豫州刺史,兰陵郡公,这待遇相当丰厚。
可命运就爱开玩笑,北魏的军队还没渡过淮河,裴叔业就突然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他这一死,手下人乱成一锅粥,开始讨论谁来监州。有的想推举司马李元护,可又有人担心他有异心。最后,前建安戍主席法友等人一起推举裴植监州,还把裴叔业的死讯隐瞒起来,一切政令都以裴叔业的名义发出。为了防止后患,他们甚至把裴叔业家的男丁都杀了,手段不可谓不狠辣。
南齐这边得知裴叔业投降,气得皇帝萧宝卷暴跳如雷,立刻下诏讨伐,任命卫尉萧懿为豫州刺史,领军攻打寿阳。萧懿带着兵马屯驻小岘,又派裨将胡松、李居士率领一万多兵马驻守死虎。可北魏这边,彭城王元勰、王肃带着大军一到,南齐军队根本不是对手,被打得落花流水。北魏军队乘胜追击,进攻合肥,活捉了交州刺史李叔献,还拿下了建安等地,淮南地区大半落入北魏之手。
司马光说
《资治通鉴》记载裴叔业降魏一事,尽显南朝内部的动荡与君臣猜忌之害。裴叔业因东昏侯的诛杀大臣、调任猜疑,从南齐名将走向叛降,致淮南战略要地易主,不仅改变了南北军事格局,更使南齐陷入内忧外患。此乃乱世之缩影,揭示了昏君当政、朝堂失序,忠臣良将亦难自保,国家危矣的道理。
作者说
裴叔业的故事,看似只是个人的政治选择,实则藏着职场和人生的诸多道理。从职场角度看,他面临着领导的不信任和调岗危机,这就像我们在职场中遇到领导的无端猜忌和不合理安排。裴叔业想通过“骑墙”来保全自己,结果弄巧成拙,这告诉我们,在困境中,犹豫不决、两面讨好往往难以成事,还可能把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他与萧衍、薛真度的交流,其实就是在寻找“跳槽”机会,但他没考虑清楚后果。在人生中,当我们面临重大选择,如换工作、换城市生活时,不能只看眼前利益,要综合考量长远发展和潜在风险。有时候,看似安稳的选择,背后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机;而看似冒险的决定,或许能带来新的机遇。
本章金句
乱世求存,谋定而后动;人生抉择,权衡而后行。
如果你是裴叔业,面对皇帝(东昏侯)的猜忌和调令,你会选择像他一样寻求新出路,还是冒险坚守,赌一把朝廷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