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觉看到了牧阳，从一群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走过：“怎么样，兄弟，我厉害吗？”
牧阳笑笑：“你这天赋，怕是在武院中，也是百年一遇了吧！”
不要脸的司觉叹了一口道：“可惜呀，不是千年一遇。”
........他好欠打呀，要不是他的天赋摆在那里，而且这次壮举已经足以让他成为空明山的宝贝，说不定周围的人已经一拥而上。
司觉这是才看见被一脚踹到地上的少年，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便问道：“这不是林九江吗？”
“他这是怎么了？”
牧阳努了努嘴，把脑袋转向别处：“不知道，大概是看到你的成绩，羞愧的昏了过去吧！”
是这样吗？司觉一脸怀疑的看着牧阳，问道：“那他脸上那个鞋印子是谁的？”
牧阳往后退了退，略微有些尴尬：“这个......这个，我不知道啊！”
“算了，我们走吧，听说武院山下有很不错的酒肆，去看看？”司觉知道这件事肯定和牧阳有关系，但又觉得那个家伙纯纯是自找的，所以准备离开。
当两人准备离去时，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左右几人神色不善的围了过来，虽未开口，但心思已经写在了脸上。他们自然不会让牧阳就这么轻易离开，不然他们这些人的脸往哪搁。
“你们干什么？”牧阳见状，平静的询问道。
都说少年意气，有时候指的是少年无拘无束，行事无所顾忌。而这往往指的是一个少年，但是当很多年龄相仿者，而且都是顾前不顾后的人处在同一个圈子的时候。一颗火星子，就能燃起燎原火。
就比如现在，对面的白袍长发少年带着几人拦住了牧阳的去路。而牧阳也不是什么善人，因此一言不合就跟他们对峙起来，谁也不肯相让。
“打了我们的人，就想这么离开，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白袍少年开口，声音很大，顿时就吸引了更多的人聚集过来，他们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都将牧阳当做了砸场子的刺头，言语间很是激烈。
在天梯之上的几位先生自然看得见这一幕，但却没有任何人打算去管管。
少年人，要是连这点意气都没有了，那还叫什么少年。
作为先生，要是连这点容事的气量都没有，那还叫什么先生。
见周围围观者越来越多，司觉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沉声道：“池云，你这是打算以多欺少吗？”
原来这少年名叫池云，乃是本次念力考核中除司觉之外的另外两个，九段精神力之一。为人嚣张跋扈，在第二关的考核中，他参加的是混沌山的符文逆推，成绩目前暂列第一。
虽然在司觉眼中这家伙为人确实狂傲，但这一路考核走下来，也确实证明了对方有狂傲的资本。而且池云绝不是什么没脑子的二货，相反，他的心思非常灵巧。
他知道牧阳的天资很不错，肯定也深得先生们的器重，因此，在这偶发事件之后，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单独对付牧阳。
趁机挑起念修和武修之间的对立，他再借大势打压牧阳，才是上上之策。
所以，当他以念修中考核成绩名列前茅的身份站出来，为林九江抱不平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有很多人站在他的身后。
即便有些人不明所以，但身份上的区别，还是让他们更愿意相信池云所说，毕竟林九江现在就躺在那里，事实不容质疑。
池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再加上这么多念修都和他站在同一边，这更加给了他自信。他微笑道：“大家都是武院考生，接下来也很有可能成为同门师兄弟。因此，我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这样谁脸上也都不好看。........”
他还想再说下去，却被牧阳直接打断：“事已至此，我想是非善恶我就算分辨，你们也不会听，你想干什么，就直接说。”
然而此时的池云却并没有理会牧阳，而是将矛头转向司觉，一脸淡淡的笑容，好似春风和煦颇为水准的先生：“司觉，你也是念修，也要站在牧阳一边吗？”
司觉抿嘴一笑，他如何不清楚池云心里想的是什么：“池云，你想挑起念修和武修之间的对立，就不怕适得其反，反噬自身吗？”
“更何况，在我眼里，念修也好，武修也罢，大家都是武院弟子，就不应该心存门户之见，不然就是成心分裂武院。池云，你想好后果了吗？”
你站在了道德制高点，那么我就站的比你还高？司觉一番话就揭露了池云的真实目的，但事情走到这一步，这个矛盾也不是他一两句话就可以化解的。
池云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而且还被扣上了一顶分裂武院的帽子。也没有生气，而是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么说来，林九江那一脚就白挨了吗？”
很好，矛盾又被拉回到了林九江身上，却不料司觉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他道：“池云，你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被踢那一脚吗？要不我们找个旁边的师兄问问？还是你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偏偏要针对我兄弟。”
“你看看天上，那可是武院监察天地的玄天鉴，咱们要不看看回放？”
在他们头顶，有一面比城门还要大的青铜琉璃镜，正在默默记录着山门前发生的一切。
池云心知自己的谋划已经破产，但是不甘心的他依旧不愿意就这么放过牧阳，他的脸色终于变得阴沉，没想到司觉居然这么难对付。
“即便林九江在言语上与你不合，可你下这么重的手，也是事实。你就跟他说声对不起，这事就算了了。”
呵呵，这家伙还真是竹篓子下河鱼，一个又一个，牧阳笑了。
他拍了拍司觉的肩膀，然后看向气势汹汹的池云和一众念修弟子，平静道：“你既然知道他先挑起冲突，却要让我先道歉，就不觉脸红吗？”
“牧阳，你别太过分，我们已经退让一步了。”池云仍旧不肯罢休，甚至调动精神力，准备出手。
“池云，你要干什么？”司觉也急了，一股强悍的精神力逸散开来。
然而，牧阳却是轻飘飘地道：“池云，我劝你明智一点，你现在还不是念师，这么近的距离，我既然可以轻松踢翻林九江，对付你，也不会太难，即便你同样有金刚境的修为。”
这句话说的颇为自信，但却是一句实实在在的实话。
池云不怀疑牧阳的实力，不然也不是以大势压他，他现在出手，实际上就是在刺激更多人和他一起对牧阳发起攻击。但牧阳的声音更大，一句话也浇灭了很多围观起哄者的心思。
“我只要你道歉，否则这事没完！”赶鸭子上架的池云，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
“我若说，不呢？”牧阳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令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够了！”就在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大打出手之际一道轻喝声传来。身后一紫袍蓝发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妙龄少女。
少年气势沉稳，负手而来。一道温和的眼神落在池云身上，对方瞬间哑火。
蓝发少年视池云如无物，来到牧阳面前，声音温润如玉，道：“牧兄，刚刚是九江和池云兄弟莽撞了，还望牧兄勿怪。”
牧阳收回气息，道：“无妨，不知阁下是？”
一出场就压的气焰嚣张的池云不敢说话，再加上这份气质，绝不是什么普通人。
蓝发少年道：“在下东海敖家，敖轻舟，见过牧兄。”
敖家？他记得那五位先天武体之中，有一位便是东海敖家的。怎么这还有一个，看来大家族就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人才还真不少。
牧阳点点头，郑重回礼，大家算是认识了。但敖轻舟，却提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提议。他道：“牧兄，在下以为，一个强大的修行者应该是内外兼修的，既然牧兄的武道天赋如此惊人，那念力天赋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不如趁这个机会去试试？”
少年语气温和，但眉宇之间不经意飘过的不容置疑的神色却实实在在的落到了牧阳的眼中。果然是个狠角色......牧阳心中对这个敖家少年警惕了起来，这家伙的手段远比池云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敖轻舟，你过分了吧，谁都知道普通即便有精神力，也难以凝聚。”司觉最是看不惯这种假模假样的家伙，便出言阻止。
“哦，司觉兄也在这里，原谅轻舟没有看到。”敖轻舟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司觉质疑略过，然后又看向牧阳。
“就是，你既然不同意林九江说你不懂精神力，那就上去证明给我们看啊？”这时候，跳得很高的池云又出来补刀。
反遭敖轻舟一个眼神警告，给压了回去。而后，敖轻舟一直盯着牧阳。道：“牧兄放心，我等也不是要牧兄证明什么，权当娱乐罢了，就算牧兄没有一丝精神力，那武道天赋我等也不敢轻视。”
然而，就当所有人准备看牧阳不敢上去，而灰溜溜的离开之后，他却只用一个字，就让周围的观看者闭嘴。牧阳微微一笑：“好！”
不仅是司觉听到这个好字的时候脸色大变，以为牧阳是说胡话呢？敖轻舟也没想到牧阳还真敢答应，失神片刻之后，道：“牧兄，请。”
事已至此，司觉也阻止不了了，他只能小声道：“牧阳，你努努力，集中精神，只要能点亮一颗星，就能堵住那帮人的嘴。”
牧阳神色怪异的看向司觉，道：“我很差吗？”
司觉不敢相信牧阳这个时候还有这等自信，但作为兄弟，他也只能选择相信牧阳的决定，相信他至少有一段精神力。
牧阳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了测试精神力的高台，站在那座高高的石碑前。他先是向周围的两位武院弟子行礼，正是之前的一男一女。
那两人自然看到下方发生了何事，但武院规矩，只要不打起来，不允许他们插手。而他们两个几乎全程关注了牧阳的考核，因此对这个少年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女弟子开口提醒道：“牧阳，凝神屏息，放空杂念，去感受天道石的存在。”
“多谢师姐！”牧阳再度行礼。
“司觉，你说你这位兄弟，能行吗？”池云几乎带着嘲笑的语气问这句话，这个时候他们几乎看见了牧阳灰溜溜的离开的场景，别提有多痛快了。
但司觉没有回答，而是死死地盯着高台上的牧阳，生怕出一点差错。
敖轻舟自是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将这种小事放在眼中。他之所以站出来，只是因为池云这帮蠢材根本不是牧阳和司觉的对手。
对于牧阳到底有几分精神力天赋，他心里也没把握，不过这并不重要，就像他说的，娱乐而已。
天道石，一种有着特殊纹路的青色巨石，有十米多高，牧阳等一众弟子站在他面前，体量微不足道，但就是这种石头，却能够测出人体内的精神力强弱。
牧阳看着天道石下的石台，那里有两个刚好能放下左右手的缺口。
想都没想，便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他照着那女子的话，全神贯注，屏气凝神，起先并没有什么感觉。而下方见到天道石没有变化的池云等人也开始嚣张起来，“什么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是绝世天才，也不过尔尔。”
此时的林九江也醒了过来，知晓刚刚发生何事的他，下定决心待牧阳走下来的时候，要好好羞辱他一顿，以报那一脚之仇。
然而，下一刻，亮瞎他们双眼的光柱就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心里的嘴巴，张开了脸上的嘴巴。
太震撼了，在高台上的天道石居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九，九颗如星辰一般的蓝宝石就迸发出直冲云霄的蓝色光柱，刹那间，整座高台上都充盈着宝蓝色的光芒，将牧阳和两位弟子笼罩其中。
那男弟子对女弟子说到：“师妹，师兄我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师兄，我也是。”
牧阳看着那腾空而起的蓝色光柱，知道自己这下出名了。那龙大人不是说只让我展现九段精神力就可以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龙大人？”牧阳心中喊道：“龙大人，您别装死啊，这什么情况？”
牧阳惊呆了，他还没缓过神，就听见那女弟子道：“师弟，师弟，快快收了神通吧！”
等到他缓缓收回双手，那笼罩四方的蓝色光芒也如潮水般退去。
忽然之间，他身边中年文士、青衣女子和混沌山的先生刹那而至，紧接着又是破军山的玄风先生。
一步跨过，似乎在刚刚还在百步之外，直接就来到了牧阳面前，警惕的看着先到的几人。
“我觉得，他可以入我空明山，我可以收你为亲传弟子”观澜先生率先开口，但难掩语气中的激动之色：“牧阳，你是我带回奉天的，考虑考虑。”
“无名山也很适合你，这等精神力天赋，要是修行藏天术一定成就很高。”青衣女子开口，看着很是温柔。
“狗屁，都给我滚，这弟子是我破军山先看上的。”玄风先生一声大喝，磅礴元气化作波浪一层层一层的扩散，九杆形状不一的长兵器浮现在他身后，他保证，再有人敢和他争，一定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尊敬前辈。
没办法，在场的众多先生里，他的修为最高，而且也最不讲道理。
牧阳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就测试个精神力，竟然引来这么多大佬。玄风先生更是抓起他的手，眼含热泪：“牧阳，本座现在就宣布，你可以不用经过此后的考试，直接加入我破军山，你看如何？”
“无耻，玄风，你这是破坏规矩。”
玄风一枪打出去，直接将天梯擂台就撕成了两半，那条线，将其他几位先生全部隔开：“老子就破坏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先生，先生！”
喂，喂，你把我放开呀，疼死了，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这力气这么大。
牧阳声音急促，试图唤醒已经着了魔了玄风先生。玄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了，他转身松开牧阳，然后一道暖流便流入了牧阳体内，这是他在渡送自己的元气，为牧阳温养。
“牧阳啊，你是本座一路看着走过来的，怎么样，刚刚的条件你答应吗？”玄风先生开口道：“只要你答应，本座可以做主，送你一万武道值，在送你一件元兵。”
先天武体捞不到，但是牧阳的天赋算是百年一见，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培养这小子，以后成就也不见得比那几个家伙低。玄风眼巴巴的望着牧阳，根本不管被自己隔离在线外的几个家伙。
牧阳嘿嘿一笑：“先生，牧阳想要的，自己会争取。别人给的，多少有点.........”
拒绝了，牧阳没有接受玄风先生的好意，本来有些失落的玄风先生，再听到下一句话之后又来了精神：“不过先生放心，牧阳很喜欢用枪，所以破军山是我的第一选择。”
“好，很好！”玄风先生眼中多了几分赞赏，眼前这个少年，有自己的风骨。
“喂，你们几个家伙，都听见他说的了吧，还不回去。”说罢，便一步踏出，消失在了天梯擂台之上。观澜先生走了过来：“牧阳，加油，我很希望看到今年大考前十有你的名字。”
其余几位先生都对牧阳表达了善意，但随后赶来的造化山先生就有些灰头土脸了。众人看向他，青衣女子问道：“你这是？”
“玄风那家伙，把我困到了梅花阵中！”造化山的先生没好气的道，但看到众人的神色，问道：“他选了什么？”
观澜道：“那小子是个爱枪术的，你懂了吧！”
造化山的先生不甘心失败，看着牧阳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喂，少年，造化山与你有缘，多来看看。”
牧阳受宠若惊，转身恭敬行礼：“多谢先生，也多谢诸位先生，牧阳之后定会拜访学习。”
几位先生走了，天梯擂台虽然裂开了，但这并不是事情，因为它很快又自我修复了。但是牧阳刚刚的表现却是在所有以精神力为傲的弟子心中，划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以武修为主的弟子，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精神力天赋。
而上一刻，他们还沾沾自喜，以为可以好好奚落对方一番。
牧阳走下台阶直接略过表情淡然，但很显然已经有几分呆滞的敖轻舟，池云，林九江等等人，来到了一脸愁云的司觉面前。
牧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司觉，你怎么了？”
两眼无神的司觉惊醒过来，抓着牧阳的脖子就使劲摇晃，道：“牧阳，牧阳，你还是不是人？”
“你不是人！”
“你不是人！”司觉很想把牧阳的脑袋扒开看看，这家伙的脑子到底什么做的，居然能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那异象，即便是他这个九段精神力的拥有者，也未曾开启。
牧阳拉开司觉紧绷的双手，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
这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敢拦牧阳两人的路了。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敖轻舟神色淡然道：“将牧阳的资料全部找来。”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他藏在衣袖里的左手已经掐出鲜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