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总部,林凡的临时办公室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和未散的寒意。苏倾城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手上的伤口上药,棉签蘸着药酒,轻轻擦拭着绽开的皮肉。林凡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目光却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没有焦点。
“疼吗?”苏倾城轻声问,指尖的动作又放柔了几分。
林凡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没有收回。静心斋里林震南那张冷漠的脸,那句“清理门户”,像一根冰冷的刺,扎在他心头,比手上的伤更痛百倍。
“他什么也没说,”林凡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关于我娘,关于当年,他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只说……是为我好。”
苏倾城停下动作,握住他未受伤的手,温暖的掌心包裹着他的冰凉:“他越是避而不谈,越是证明当年的事不简单,证明你母亲的事,对他,对林家,是绝不能碰的禁忌。”
“禁忌?”林凡猛地转回头,眼底压抑的怒火终于燃起,“我娘是他的结发妻子!我是他的亲生儿子!什么样的禁忌,需要用自己的妻儿来做代价?!”
他抽回手,霍地站起,在房间里踱步,像一头被困的雄狮。
“保全之策?不得已?”他冷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将我送到江南孤儿院,让我顶着‘野种’的名头长大,是保全?将我娘用龙涎草锁在暗无天日的听雨轩二十年,生不如死,也是保全?!”
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丝,染红了纱布。
“凡哥……”苏倾城担忧地唤他。
林凡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气血。他看向苏倾城,眼神痛苦而锐利:“倾城,你不觉得可笑吗?一个父亲,二十多年对儿子不闻不问,一见面,不是愧疚,不是解释,而是威胁,是驱逐!他林震南,心里到底有没有一丝一毫,把我们母子放在心上?!”
这个问题,他问出口,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地疼。他渴望一个答案,又恐惧那个答案。
苏倾城走到他身边,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坚实的后背上:“有没有放在心上,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知道了母亲的下落,你有能力去救她。林凡,不要被他的态度扰乱心神,你的目标一直都很清楚——带伯母回家。”
林凡身体一僵,随即缓缓放松下来。是啊,苏倾城说得对。林震南的态度如何,初衷为何,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母亲还在受苦,重要的是他必须尽快行动。
“祭祖大典……”林凡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冷的清明,“他越是想让我知难而退,我越是要去!我要当着林家列祖列宗的面,问他林震南,问我林家满门,我娘秦婉如,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要受这二十年囚禁之苦!”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当年的‘不得已’,究竟是什么!”
窗外,夜风吹过,带起一阵树叶的沙沙声,仿佛也在为这段被尘封的往事叹息。
屋内的两人相拥而立,一个伤痕累累却意志如钢,一个温柔坚定地给予支撑。冰冷的对话已然结束,但由此点燃的怒火与决心,却将烧向即将到来的、注定不会平静的林家祭祖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