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开了春,宜修便在景仁宫办了个赏花宴,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次是想把富察仪欣的孩子弄掉。
不过眼下……宜修是不打算办了。
胤禛说要出宫一趟,叫宜修好好管理后宫,顺便叫华妃和文妃从旁协理。
宫里有孕的妃子不少,宜修不想让她们在景仁宫出了事。
安稳了几天,胤禛回宫之后发现宫中没出什么事儿,心里也安定下来了。
他的心在前朝。
他得扫平一些障碍,为了弘晖日后便于管理朝政。
所以后宫的事他不想再费什么心。
皇后,很好。
春天最是短暂,一眨眼便过去了,这期间也没什么波折,也就是这些妃嫔天天来找宜修……争宠。
宜修是真的头痛了。
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能感受到妃嫔争宠的感觉。
既然入了夏,本应该去圆明园的,但今年还没动身前,胤禛和宜修便要出宫一趟。
今年不同往常,也不知是怎么一回儿事儿,宫外一直在闹旱灾,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水了。
这毕竟有关社稷农桑的大事,后宫再怎么平静,可是前朝却一直动荡不安,因此胤禛和宜修也讲过,打算一起去天坛祈雨。
除此之外还要在甘露寺小住几日祈福,后宫的事便放手交给了华妃和文妃。
好在她俩已经习惯了,宜修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仔细叮嘱了她们一定要注意有孕的几个嫔妃,切不可出什么差错。
胤禛和宜修出了宫,后宫太上皇和太后都不在,显然是年世兰和宋成雨做主。
年世兰治理后宫讲究铁石铁腕铁心肠,是以有错便要狠狠责罚。
而宋成雨讲究人情味,会酌情考虑。
她俩之间真就相辅相成,后宫人人都佩服两人治理后宫的能力。
起码宋成雨能拉得住年世兰。
她俩小心翼翼的看护着这几位有孕的嫔妃,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不是天灾,是人为。
是富察仪欣。
说来也是倒霉,她刚发现有孕便被李静言害得差点儿小产,时疫又是从长春宫先开始的,现下……又要小产。
真的挺倒霉的。
本来富察贵人的胎也算是保住了,胎像平稳,但就是在去翊坤宫请安的路上被人冲撞了。
人直接被撞到地上,当时就起不来了,桑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富察贵人已经见红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们是怎么看富察贵人的?”
年世兰听到消息赶紧就过来了,一看这情形,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宜修临走前还私下又告诉她,让她小心一些。
完了,真完了。
“奴婢,奴婢知错!方才小主在去翊坤宫的路上时还好好的,突然有一个小太监直接撞了过来,小主一下子直接被撞倒在地上,疼的直晕了过去。
待奴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见红了,那小太监直接就跑了,奴婢也没有办法,只能赶紧叫人帮忙先回宫叫太医。”
桑儿跪着哭的那叫一个悲惨,她哪儿知道这请个安还能出事,早知道她就叫小主多带几个人去了。
年世兰叹了口气,“小太监什么样子你可记住了?”
桑儿反应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眼神坚定道,“奴婢只记得他特别胖,很圆润,长得很喜庆,很……圆滑!”
年世兰记住了这么一回事儿,不过现在要紧的是先看看富察仪欣这胎。
“章太医,劳烦您看看,富察贵人这胎……还能保住么?”
章弥叹了口气,“小主流的血太多了,微臣已经保不住皇嗣了,只得尽力保住大人。”
年世兰神情一顿,有几分同情,心里叹了口气,“那便麻烦章太医了,好生照顾富察贵人。”
说罢,她便转身走出内室。
正巧宋成雨也来了,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宋成雨留在长春宫看护富察贵人,而年世兰则是去揪出来那个小太监。
她叫灵芝去把各宫的小太监都叫了来,包括内务府的等等,让他们都站在翊坤宫的院子里一排一排站好。
随后叫颂芝跟着桑儿一排一排的看,结果真叫桑儿看到了,年世兰叫其他人都散了,定睛一看——是康禄海。
“你是——?”
年世兰斜靠在椅子上,面露不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
康禄海哆哆嗦嗦的磕了个头,“奴才,奴才叫康禄海,在丽贵人宫里伺候。”
“哦?那你怎么在翊坤宫那条路上碰到了富察贵人?还冲撞了她?”
“奴才……奴才想要如厕,所以……所以就没看路,走的有些着急………”
很显然,年世兰根本不信康禄海的话,她神色淡淡的,红唇轻启,“打,打到这个奴才说实话为止。”
年世兰看向自己的手指,压根不往院子里再多看一眼,仿佛多看一眼就是侮辱了她的眼睛。
“奴才,奴才知错了!奴才说!奴才愿意说!”
康禄海害怕年世兰的手段,他不是没听过年世兰治理的能力,太吓人了。
“说吧,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握不住的话……那就一丈红吧。”
反正宋成雨也不在,没人管她用不用酷刑。
残酷怎么了?管用就行。
康禄海都抖成了筛子,嘴巴哆哆嗦嗦的,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的。
不过年世兰也听明白了,不过是费云烟看着富察贵人有孕,而自己迟迟未有身孕,想着佟家姐妹就算了,平日里也算老实。
可富察仪欣算个什么东西?
整日里拿鼻子尖看人,有了个身孕恨不得在所有人跟前晃。
费云烟指使的康禄海撞的富察仪欣,年世兰叹了口气,真是愚蠢。
不过年世兰也不好做什么,先叫费云烟在宫中思过,然后写了封信给宜修,看宜修怎么处理,然后她再照做。
她是懂得不能僭越的。
不过费云烟倒是真冤枉了富察仪欣,上辈子富察仪欣真是怀了孕就开始耀武扬威,这辈子她是真的老实下来了。
平日里不是请安也很少出门,哪有功夫和其他人显摆。
不过是费云烟小心眼,自己钻了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