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昆仑山脉,一路向东,天气渐渐转暖。官道旁的杨柳抽出新绿,田埂上的野花星星点点,偶有孩童追着蝴蝶跑过,笑声清脆,让人几乎忘了不久前的生死大战。
阿竹坐在马车里,指尖摩挲着星图玉佩。玉佩的温度时高时低,指向东海的光晕越来越清晰。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灭世老妖已被封印,三界重归安宁,这玉佩为何还要指引新的方向?
“在想什么?”幽离撩开车帘走进来,手里拿着块刚买的桂花糕,“前面就是海州了,过了海州港,再走半日就能到海边。”
阿竹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甜香里带着淡淡的海腥味:“你说,东海会不会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幽离挑眉,“难不成海里也有个‘灭世老龟’?”
话虽如此,他还是握紧了腰间的短刀。经历过这么多事,谁也不敢低估星图玉佩的预警。
抵达海州港时,正是傍晚。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渔船三三两两地靠岸,渔民们扛着渔网,吆喝着搬运渔获,码头的酒馆飘出饭菜香,一派热闹景象。
可阿竹的星图玉佩却在此刻剧烈发烫,光晕直指港口最边缘的一处废弃码头。那里停泊着一艘破旧的木船,船身斑驳,桅杆断裂,甲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废弃了很久。
“去看看。”阿竹拉着幽离,快步走向那艘古船。
刚靠近船身,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腐朽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船舷上刻着些模糊的图案,像是某种海洋生物,又像是祭祀的图腾。阿竹伸手触摸船板,玉佩突然爆发出白光,照亮了船舱入口——那里竟有一道新鲜的抓痕,边缘还沾着墨绿色的鳞片。
“这船最近有人动过。”幽离抽出短刀,率先走进船舱。
船舱里漆黑一片,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阿竹点亮火折子,火光中,只见舱壁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壁画:一群渔民抬着祭品走向深海,海底有个巨大的阴影张开巨口;后来阴影冲上陆地,吞噬了整个渔村;最后画面定格在一艘古船驶向深海,船头插着面黑色的旗帜,旗帜上是个骷髅头,眼眶里嵌着两颗珍珠。
“是‘黑帆海盗’。”跟来的周衍看着壁画,脸色凝重,“三百年前活跃在东海的海盗团,据说他们找到过‘龙宫宝藏’,后来突然销声匿迹,有人说他们被海神罚了,连船带人沉入了海底。”
阿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幅壁画上,古船的船底画着个与星图玉佩相似的纹路。他蹲下身,用刀刮开舱底的木板,下面露出一块暗格,里面放着个青铜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泛黄的海图,还有半块玉佩——那玉佩与星图玉佩材质相同,只是上面刻着的是海浪纹路,显然是一对。
“这是‘镇海佩’。”墨烬不知何时也来了,他看着玉佩,眉头紧锁,“观星台的古籍记载,东海深处有座‘沉星岛’,岛上藏着上古时期坠落的星辰碎片,镇海佩就是打开沉星岛的钥匙。”
海图上用朱砂标注着沉星岛的位置,就在海州港东南方的百里海域,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月圆之夜,海眼开,星碎片现。”
“今晚就是月圆。”苏娘看着窗外的月亮,脸色微变,“那些墨绿色的鳞片……我在一本游记上见过,是‘海夜叉’的鳞片,传说它们是沉星岛的守护者。”
阿竹握紧两块玉佩,它们在掌心自动贴合,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船舱外突然传来渔民的惊呼,众人冲出去一看,只见海面不知何时变得漆黑如墨,原本平静的海水翻涌着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有光芒闪烁,像是海底的眼睛。
“是海眼!”老渔民指着漩涡,吓得浑身发抖,“三百年了,海眼又开了!黑帆海盗要回来了!”
漩涡中突然升起一面黑色的旗帜,正是壁画上的骷髅旗。旗帜下,无数艘幽灵船破浪而出,船上空无一人,却自动朝着海州港驶来,甲板上的白骨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星图玉佩的光芒与海眼的光芒遥相呼应,阿竹知道,沉星岛的秘密,黑帆海盗的失踪,还有这突然出现的幽灵船,都藏在那片漆黑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