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间里，一片死寂。
回声消散。
空气里飘着一股硝烟和金属燃烧后的味道。
雷军和他身后的十几位小米工程师，就那么站着。
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了。
他们的嘴巴张开，看着那辆只剩下四个黑洞洞门框的SU7，再看看远处地面上那四扇变形的车门。
那个带头的结构工程师，身体在抖。
他不是害怕。
是超出认知范围后的生理反应。
在车门上装炸药。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设计？
雷军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发干。
他快步走到莫盖面前，抓住了莫盖的胳膊。
他的手在抖。
“莫……莫先生！”
雷军的声音带着颤音，里面混杂着激动、狂喜，还有一丝恐惧。
“这两个亿……值！太值了！”
他语无伦次。
“这车，我要了！不，这方案，我要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把它量产！钱不是问题！”
莫盖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
“量产不了。”
他开口，声音很平淡。
“里面的核心材料，地球上没几公斤。”
雷军愣住了。
他脸上的狂热退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失望。
“不能……一点都不能？”
“不能。”
莫盖回答得很干脆。
雷军呆立在原地。
他身后的一个工程师小声嘀咕：“我就说嘛，这种黑科技怎么可能量产……”
雷军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那个工程师立刻闭上了嘴。
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雷军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在原地来回踱步，脑子在飞速运转。
忽然，他停下脚步，眼睛里重新亮起一道光。
“莫先生！”
他再次冲到莫盖面前。
“既然不能量产，那我们就把它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我要搞一场直播！”
“我要让全中国，全世界的人都看看，这辆车到底有多安全！”
莫盖看着他，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雷军越说越兴奋，整个人都开始手舞足蹈。
“网上不是骂我们是‘移动火葬场’吗？不是说我们一撞就起火吗？”
“好！”
“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撞一次！”
“不！”
雷军自己否定了自己。
“撞一次不够震撼！”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辆粉色的SU7。
“我要让它，去撞一辆满载的重型卡车！”
“轰——”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工程师的脑子都炸了。
疯了！
雷总绝对是疯了！
拿轿车去撞重卡？还是满载的？
这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那个结构工程师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雷总，不行！这绝对不行！”
他的脸都白了。
“您知不知道满载重卡的冲击力有多大？别说这辆车，就是主战坦克，正面撞上去也得散架！这是物理规律，我们不能拿人命开玩笑！”
“对啊雷总，三思啊！这要是直播翻车了，小米就彻底完了！”
“雷总，冷静点！”
一群工程师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劝阻。
雷军根本不听。
他拨开人群，双眼放光地看着莫盖，像是在看唯一的救世主。
“莫先生，你告诉我，行，还是不行？”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莫盖身上。
莫盖看着一脸狂热的雷军，又看了看旁边那堆准备当场死谏的工程师。
他吐出两个字。
“可以。”
整个世界，安静了。
雷军笑了。
工程师们哭了。
莫盖看着雷军，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建议你，多准备几辆卡车。”
雷军一愣。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莫盖指了指那辆粉色的SU7车架。
“它能把你的卡车，撞报废。”
“到时候直播，你一辆卡车不够撞。”
死寂。
比刚才炸车门时还要死寂。
如果说雷军是疯了，那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疯子中的魔鬼。
雷军呆呆地看着莫盖。
几秒钟后。
他发出一阵爆笑。
“哈哈哈哈！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
“莫先生！你这句话，我爱听！”
他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公关部吗？准备一下，我要开一场史无前例的发布会！”
“对！直播！”
“内容？小米SU7，对撞满载重卡！”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然后传来一声尖叫。
雷军没理会，他挂断电话，转身对着自己的团队一挥手。
“都别愣着了！动起来！给我找全中国最结实的卡车！联系最好的直播团队！这场仗，我们必须赢！”
一群工程师，如同行尸走肉，被打了鸡血的雷军推着，朝着电梯走去。
他们每个人离开时，看莫盖的表情，都像是在看一个神棍。
一个把他们老板彻底忽悠瘸了的顶级神棍。
车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莫盖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银行的转账短信。
尾款，一个亿，到账了。
莫盖关掉屏幕，把手机扔到一边。
他转身，走向通往地下三层的电梯。
金属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电梯下行。
地下三层，b级军事标准掩体。
灯光逐一亮起。
空气冰冷。
莫盖走到掩体的最深处。
一块巨大的防尘布下，盖着一堆焦黑扭曲的金属。
那是“盖世一号”的残骸。
是钱院士一辈子的心血。
也是他欠下承诺的证明。
莫盖伸出手，掀开了防尘布。
“哗啦——”
那堆废铁，静静地躺在那里。
莫盖走到主控台前，坐下。
他面前，一道蓝色的光幕展开。
【宿主：莫盖】
【当前可用算力：120点】
他看着那个数字。
然后，他的意识在系统中下达指令。
“启动‘工业之心’重建计划。”
光幕上的文字开始变化。
【S级主线任务：工业之心（重建阶段）】
【任务目标：以现有残骸为基础，重建并升级极限工业母机。】
【正在生成方案……】
【方案已生成：‘盖世二号’皮米级九轴联动加工中心。】
【预估算力消耗：950点。】
【当前算力不足，是否执行第一阶段方案？】
“执行。”
莫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盖世二号’第一阶段：基础框架重构。】
【目标：以‘盖世一号’残骸为原料，熔炼、提纯，并重构机床基础承载结构。】
【预估算力消耗：100点。】
【确认执行？】
“确认。”
指令下达的瞬间。
嗡——
整个地下三层，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
那堆焦黑的残骸，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缓缓飞向车间中央的大型感应熔炼炉。
炉盖自动打开。
废铁被投入其中。
炉盖关闭。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观察窗中透出，将莫盖的脸照得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