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猛地向前一躬,脊背上瞬间皮开肉绽,一道狰狞的血痕爆裂开来,火辣辣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疼得他几乎晕厥过去。
而这才刚开始……
韩耀庭显然是动了真怒,下手更是毫不留情。他不仅要惩罚韩东的恶行,更要打掉他扭曲的心性!
一鞭接着一鞭,精准而狠辣地落在韩东的背上。
每一鞭都用足了力道,鞭鞭到肉,声音沉闷而恐怖。
很快,沉闷的鞭挞声和韩东凄厉的惨叫,在寂静的韩家老宅夜空中回荡开,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有心人的耳朵里。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震慑。
祠堂外,韩东的母亲,姚露萍匆匆赶来。她显然是被佣人紧急叫醒,告知了韩东被带去祠堂的消息。
她听到消息时几乎晕厥,此刻发髻微乱,保养得宜的脸上写满了惊惶和心疼。
她赶到祠堂门口,恰好听到里面传来儿子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每一声都像鞭子抽在她的心上。
她心如刀绞,下意识就想冲进去护住儿子,但脚步刚到门槛边,却硬生生止住了。
“夫人,老爷正在执行家法,任何人不得入内。”周云山的声音恭敬而公式化。
姚露萍看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家族最高规矩的祠堂大门,手抬起,却终究不敢推开。
姚露萍能小三上位,并且在韩家站稳脚跟,靠的就是识大体和守规矩。
她深知韩耀庭的底线在哪里,更清楚在这种时候闯进去,非但救不了儿子,反而会激怒韩耀庭,让惩罚更重。
她只能死死攥着帕子,听着里面儿子的惨叫,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韩东的背部早已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最初还能惨叫、求饶,到后来只剩下身体在本能地抽搐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呻吟,整个人如同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祠堂内的鞭打声和惨叫声渐渐微弱下去。
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两名保镖抬着后背血肉模糊、已然昏死过去的韩东走了出来。
“东儿!”姚露萍惊呼一声扑上去,看着儿子惨不忍睹的后背,眼泪掉得更凶。她抬起头,看到韩耀庭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姚露萍强忍悲痛和不满,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却还是带了一丝哽咽和埋怨道:“耀庭……东儿是有错,可……可毕竟是咱们的儿子,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再说,小北他……他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闭嘴!”韩耀庭猛地打断她,目光射向姚露萍,带着前所未有的厉色,“你还有脸替他求情?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心思歹毒,算计亲弟弟,把韩家搅得天翻地覆!我没打死他,已经是看在他是韩家血脉的面上!”
“韩北是有责任。他最大的错,就是太顾念那可笑的兄弟情分,没有早点把这个祸害揪出来!”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姚露萍瞬间透心凉。
他早就知道韩耀城维护韩北,胜过韩东。
更深知,在韩耀庭心中,韩北的地位是特殊的,不仅仅因为韩北的能力,更因为韩北那早逝的生母,是韩耀庭心中无人可以替代的白月光。
韩北身上,承载着韩耀庭对那个早已逝去的、他最深爱女人的全部追忆和情感。
这份偏爱,是她和她的儿子韩东无论如何都无法企及的。
可韩耀庭这明目张胆赤裸裸的偏袒,还是会让她心里不舒服。却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低下头,颤抖着声音道:“是……是我失言了。”
韩耀庭面不改色,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韩东,冷声道:“抬下去,找个医生给他治伤,别让他死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在踏出院子半步,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就是彻底软禁了。
守卫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韩东抬走。
姚露萍怨恨,却又无可奈何。她只能指挥着下人,小心翼翼地将韩东抬回去治伤。
韩耀庭缓缓走出祠堂,望着门外沉沉的夜色,目光深邃。
他知道,对韩东的惩罚是必要的,这不仅是给韩北一个交代,更是维护韩家规矩和他自身权威的必须之举。
但同时,韩北今日展现出的心机和隐忍,也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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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韩北在自己的院落里,已然收到了祠堂那边传来的详细消息。
他神色平静,无喜无悲。父亲的家法在他意料之中。
韩北的目地不是要整垮韩东,目的是让他消停。
他要的从来不是韩东的命,而是要彻底剥夺韩东兴风作浪的能力,让他再也无法构成威胁。
韩北这么想着,眼神冷静而坚定。他确实从未动过要杀死韩东的念头。并非妇人之仁,而是源于内心深处对某种界限的坚守,或许,还有一丝对遥远过去的、早已变质的情分的不舍。
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最底下的抽屉。里面没有文件,只静静躺着一把样式古朴的匕首。匕首上清楚的刻着韩北的名字。
这是很多年前,韩东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那时候他还小,不明白韩东送这份礼物的怪异之处。
他只记得韩东当时半倚在门框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小北,你这人,看着冷硬,实则心肠太软,又死倔。这世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真遇上玩阴的,你那套不行,得有家伙防身。”
那时韩东的话音里,或许真的掺杂着一丝微乎其微的、属于兄长的关切吧。虽然那点情谊,在日后漫长的倾轧和算计中,早已消磨得面目全非。
更加讽刺的是,如今他们之间,却走到了这一步。
韩北拿起匕首,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重情,这是他的软肋,也是他心底仅存的一点不愿丢弃的底色。他可以对敌人冷酷无情,但对这个流着相同血液、曾有过短暂温情的哥哥,他终究无法痛下杀手。
然而,正是韩北这一刻的迟疑,这份对过往一丝温情的顾念,为他本就危机四伏的未来,埋下了一颗几乎致命的种子。
他以为剥夺韩东的权势就能一劳永逸,却低估了一个被嫉妒和恨意彻底吞噬的人,在绝境中能爆发出怎样疯狂的反扑之力。
他的手段,将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更冷血,也更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