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雅带着林风,穿过魔法议会长长的回廊。
两人都没有说话。
炎之君主的试炼虽然通过了,但那个关于“双生之子”的上古预言,像一块石头压在两人心头。
林风能感觉到,这个魔法侧文明对自己既有期待,也充满了审慎的戒备。
“我们要去哪?”林风开口问道。
“议会的禁忌古籍室。”莉雅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关于虚空侵蚀者的记录,只有那里最全。我想查查,历史上艾瑞多宇宙是不是也遭遇过类似的危机。”
林风点了点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个道理,在哪个宇宙都通用。
禁忌古籍室的大门由一整块不知名的白色晶石打造,上面刻满了流动的元素符文。
莉雅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按在门上。
符文的光芒依次亮起,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沉重的晶石大门无声无息的向内滑开。
一股混杂着古老羊皮卷和特殊防腐魔法药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里的光线很暗,只有书架间隙里悬浮着的一些柔和光球提供照明。
书架高不见顶,密密麻麻的卷轴和书籍一直延伸到黑暗的穹顶深处。
“这里的藏书,大部分都记录着艾瑞多宇宙的禁忌历史和失败的魔法实验。”莉雅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解释道,“寻常的议会成员都没有权限进入。”
林风跟在她身后,目光扫过那些书脊上奇特的魔法文字。
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能量,似乎每一本书里都封印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莉雅最终在一个角落的书架前停下脚步。
她伸出手指,从最高层隔板上抽出一本厚重的典籍。
这本书的封面是黑色的硬质皮革,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用银线烙印的、不断扭曲的旋涡图案。
“《虚空侵蚀编年史》。”莉雅将书放在一张石桌上,轻轻翻开。
书页由一种特殊的植物纤维制成,薄如蝉翼,却异常坚韧。
林风凑过去,发现上面的文字和图案自己完全看不懂。
但奇怪的是,当他的目光集中在书页上时,系统居然自动弹出了翻译。
【纪元前3745年,艾瑞多大陆南部出现首个虚空裂隙,‘黑潮’涌出,吞噬三个精灵部落,生命女神初代守护者陨落……】
【纪元前1208年,东部山脉‘巨龙之巢’被虚空侵蚀,守护巨龙发狂,引发‘龙灾’,人类联邦五大王国覆灭其三……】
一页页翻过去,触目惊心的历史让林风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原来这个看似和平的魔法世界,历史上也曾被虚空侵蚀者蹂躏得千疮百孔。
“不对……”莉雅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她指着其中一页,“这里的记录,有一段被人用魔法抹去了。”
林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那一段的字迹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浅很多,而且周围的纸张有轻微的能量灼烧痕迹。
“能恢复吗?”林风问。
莉雅闭上眼睛,指尖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翠绿色光芒。
光芒如同活物一般,缓缓覆盖在那段模糊的字迹上。
“是‘遗忘之痕’,一种非常高阶的抹除类魔法。施法者不希望这段历史被任何人记起。”莉雅的脸色有些凝重,“我只能尝试恢复一部分。”
随着她生命能量的注入,那些模糊的字迹开始一点点变得清晰。
【……危机之下,初代魔法议会启动最终预案……‘多元宇宙献祭仪式’……】
看到这几个字,莉雅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林风的瞳孔也猛地一缩。
献祭?
这个词在任何文明里,都代表着一种极端且残酷的交换。
莉雅加大了能量输出,更多的文字浮现出来。
【……以三个拥有‘文明火种’的异世界为坐标……燃烧其本源……换取艾瑞多宇宙的绝对屏障……仪式成功,虚空退散……但代价是……】
后面的文字,无论莉雅如何努力,都无法再恢复分毫。
“献祭三个文明?”林风的声音有些发冷。
他看向莉雅,发现这位生命女神的脸上此刻也毫无血色。
“我……我从不知道有这种事。”莉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议会的任何典籍里,都没有关于这个仪式的记载。它被彻底抹除了。”
“也就是说,为了让自己的世界活下去,你们的祖先,毁灭了其他三个世界?”林风的语气很平静,但这种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一股巨大的波澜。
莉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古籍上的记载,是铁一样的事实。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林风深吸一口气,他不是来追究历史责任的。
他关心的是现在。
“这个仪式,现在还能启动吗?”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莉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表情非常复杂:“理论上,仪式的法阵和咒语都已经失传了。但是……如果有人还掌握着核心技术,并且能找到三个符合条件的‘文明火种’……”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林风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到了炎之君主提到的,那两个被虚空能量轻度感染的元素主神。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启动这个献祭仪式,那自己和背后的地球,岂不就是最完美的祭品?
就在这时,林风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窗外,一道极淡的影子一闪而过。
几乎在同一时间,莉雅也察觉到了。
她的反应极快,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右手猛地向空中一挥。
“嗡!”
一层翠绿色的光幕瞬间从地面升起,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将整个禁忌古籍室笼罩起来。
光幕上,无数生命符文流转,隔绝了内外的一切探查。
“生命结界!”莉雅低喝一声,脸色无比难看。
“是谁?”林风沉声问道。
“雷系主神。”莉雅的银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寒意,“我感觉到了他残留的雷电元素气息,还有……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混乱的能量。”
林风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外面空无一人,只有议会庭院里被风吹动的树叶。
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闪烁着深渊般紫黑色光芒的眼睛。
毫无疑问,他们的谈话,被听到了。
“看来,议会内部的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林风转过身,表情冷峻。
莉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石桌前,准备将那本《虚空侵蚀编年史》合上。
这个秘密太重大了,绝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然而,就在她手指触碰到书页的刹那,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刚才被能量恢复过的那一页。
“这……这是什么?”
林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在那段关于“献祭仪式”的记载旁边,书页的夹缝里,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刚才两人的注意力全都在文字上,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
莉雅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那个东西从书页的夹层里捻了出来。
那是一张纸。
一张对这个魔法世界来说,材质、印刷、图案都显得格格不入的纸。
林风在看到那张纸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一张纸币。
一张现代地球的、红色的、一百元面额的……人民币!
纸币有些陈旧,边角已经磨损,但上面的图案和文字却清晰可见。
毛主席头像、国徽、人民大会堂……
这一切,对于来自地球的林风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怎么可能?
一本记录着艾瑞多宇宙上古秘辛的魔法古籍里,怎么会夹着一张地球的纸币?
“这是……你们世界的物品?”莉雅举着那张纸币,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林风没有回答,他死死地盯着纸币左下角的那一串序列号。
那串数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串数字。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在他还是江城市第二大学一个穷学生的时候,在他被校花当众羞辱,人生最灰暗的那个下午,系统激活,首次签到,奖励一亿现金。
那一亿现金,就是以这样崭新的百元大钞的形式,堆满了他的出租屋。
而眼前这张纸币上的序列号,和他当初得到的第一张钞票的序列号……
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