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卫宫家的餐厅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这已经是伊莉雅对士郎进行“冷战”的第七天了。
士郎一边煎着荷包蛋,一边偷偷观察着楼梯口,心情忐忑。
连Saber都感受到了这股凝重的气氛,连吃三块培根的速度都比平时慢了0.5秒。
终于,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穿着睡衣的伊莉雅揉着眼睛走了下来,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
她像往常一样,无视了士郎充满期待的目光,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士郎内心叹了口气,正准备把“冷战第八天”的记录刻在心里的日历上时,伊莉雅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用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小声说了一句:
“欧尼酱……早上好。”
静——
煎蛋的滋滋声仿佛都停止了。
士郎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了锅里,Saber正要送入口中的第四块培根悬在了半空,连小莫都停止了用叉子敲碗的噪音制造行为。
全家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伊莉雅身上。
士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伊、伊莉雅!你……你刚才说什么?”
伊莉雅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低下头嘟囔道:“没、没什么!就是普通的早安而已!”
但这一声“欧尼酱”,无疑像一道阳光,瞬间驱散了餐厅里持续一周的阴霾。
趁着气氛缓和,士郎赶紧把精心煎好的、形状最完美的太阳蛋放到伊莉雅面前,小心翼翼地问:“伊莉雅,今天怎么……想起跟哥哥打招呼了?”
伊莉雅戳了戳流心的蛋黄,犹豫了一下,才抬起头,碧蓝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残留的惊恐和困惑:“因为……我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奇怪的梦?”士郎和Saber同时竖起了耳朵。
“嗯!”伊莉雅用力点头,开始描述,“我梦见一个超级超级大的、黑色的巨人!像大树一样高!全身都是黑色的,像石头一样硬邦邦的,眼睛是红色的,像两个大灯笼!它不会说话,就一直‘吼……吼……’地叫,感觉……有点凶,但是……”
她歪着头,努力回忆着梦中的细节:“但是,它好像一直在看着我,也没有要伤害我的样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一点都不怕它,反而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伊莉雅用天真无邪的语气,描述着这个听起来极其恐怖的形象:“它好像还想保护我呢!梦里好像有几只白色的狼想要吃我,那个黑巨人就‘咚’地一下跳了出来,把那群狼都消灭了!就是样子太吓人了点……”
伊莉雅描述得绘声绘色,甚至用手比划着巨人的大小。
然而,听者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士郎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手里的牛奶杯微微颤抖,牛奶差点洒出来。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无数记忆碎片闪过——风雪之夜、黑色的狂战士、染血的誓约……berserker!伊莉雅怎么会梦到berserker?!
而坐在他对面的Saber,反应更为剧烈。
她碧绿的眼眸瞬间收缩,握着叉子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根标志性的呆毛像被闪电击中一样,笔直地竖立着,甚至微微颤抖。
她死死地盯着伊莉雅,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某种不可能的答案。
berserker……那个在森林里与她激战、最终为了保护伊莉雅而消散的狂战士……伊莉雅怎么会……
两人几乎是同时,动作僵硬地转向对方,视线在空中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慌。
一种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伊、伊莉雅……”士郎的声音干涩,“你……你确定是梦吗?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身上发热?或者听到奇怪的声音?”
Saber也罕见地放下了食物,语气严肃得如同在询问军情:“伊莉雅,梦中之巨人,可曾触碰于你?汝之身体,有无异样之感?”
伊莉雅被哥哥和Saber姐姐突如其来的严肃态度吓了一跳,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就是普通的梦嘛……你们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哦。”
士郎和Saber哪里还顾得上吃早餐。
士郎一把拉过伊莉雅,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抓起她的手腕把脉(实际上是查看有没有魔术回路),紧张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眼花吗?”
Saber更是直接绕到伊莉雅身后,仔细查看她的后颈和手臂,仿佛在寻找什么魔法印记或契约符文,眉头紧锁:“气息平稳,体表无异状……然,此梦绝非寻常!”
小莫看着两人围着伊莉雅团团转,好奇地问:“父王,爸爸,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吗?我也要玩!”
爱丽和切嗣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小士郎,阿尔托莉雅,发生什么事了?伊莉雅不舒服吗?”
士郎和Saber支支吾吾,无法解释,只能含糊地说:“没、没什么,就是看看伊莉雅是不是没睡好……”
一顿本该庆祝“冷战结束”的温馨早餐,彻底变成了对伊莉雅身体状况的恐慌式排查现场。
伊莉雅被弄得莫名其妙,而士郎和Saber的心却沉了下去——那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场突如其来的“体检”最终以伊莉雅不耐烦地推开士郎和Saber告终。
“我没事啦!你们好奇怪!我要吃煎蛋了!”
虽然伊莉雅一切正常,早餐也恢复了平静,但士郎和Saber心中的疑虑却丝毫未减。
两人趁着收拾碗筷的间隙,在厨房低声交换着眼神。
“士郎,此梦……”Saber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
“我知道……”士郎眉头紧锁,“berserker……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应该出现在伊莉雅的梦里。
难道是……残留的印记?或者这个世界的‘规则’出了什么漏洞?”
“需提高警惕。”Saber握紧了拳,“绝不能让伊莉雅再卷入任何非常之事。”
而此刻,坐在客厅沙发上晃着腿看电视的伊莉雅,完全不知道哥哥和Saber姐姐的内心正在经历怎样的风暴。
她只是觉得,那个黑黑的大家伙,虽然样子吓人,但梦里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却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下次做梦,希望还能见到它……”伊莉雅小声嘀咕着,嘴角露出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
窗外的阳光明媚,卫宫家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士郎和Saber知道,关于那个黑色巨人的梦境,像一片小小的阴云,已经投在了他们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