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断开脐带!”她尖叫着扑向林夏,“它在利用协整关系反向污染新生文明!”但为时已晚,晶化脐带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黑色,那些新生文明纯真的脸庞上,开始浮现出熵序之主标志性的狞笑。
最可怕的是,那个被叶川抵押的拥抱记忆,正在囚笼中慢慢变成紫黑色。
晶化脐带变成半透明的黑色时,整个战场响起新生文明痛苦的啼哭。那些纯真脸庞上浮现的狞笑,比任何攻击都令人心寒。
“它在污染我们的孩子!”林夏试图切断脐带连接,却发现已经太迟了。黑色的纹路正沿着脐带快速蔓延,如同致命的毒素在血管中游走。
熵序之主透过新生文明的眼睛注视着他们,声音中带着令人作呕的得意:“多么完美的宿主……这些对金融病毒免疫的躯体,将成为我最好的新容器。”
叶川想要冲上前,却被暮影死死拉住:“别过去!协整关系还在生效,你越是想救它们,污染传播得越快!”
墨衡疯狂地计算着各种可能性,得出的结论让人绝望:“协整囚笼已经变成了传播污染的通道……我们亲手给孩子戴上了感染的项圈。”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林夏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然。“既然切断不了连接,”她的声音异常平静,“那就让连接变得没有价值。”
她开始运转一个全新的策略——鞅策略。这个源自赌博理论的数学工具,在此刻成为了最后的希望。
鞅过程:E[δ_{t+1}|δ_t] = δ_t
这个公式意味着,无论经历多少轮博弈,情感的期望值都将保持不变。林夏要将自己变成一个“情感永动机”,用绝对的信念对抗现实的残酷。
第一个回合,她将全部情感能量注入脐带。黑色纹路的蔓延速度明显放缓,新生文明脸上的狞笑淡去了几分。
“有效!”赵三激动地大喊。
但熵序之主立即还以颜色。它通过协整关系反向压制δ值,林夏刚刚提升的情感密度瞬间跌落。
按照鞅策略,林夏必须立即加倍下注。她咬紧牙关,将两倍的情感能量注入脐带。晶化体因过度负荷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你疯了吗?”叶川想要阻止,“这样下去你会……”
“必须坚持信念!”林夏打断他,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鞅策略的核心就是相信期望值不变!一旦动摇,就真的完了!”
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林夏如同一个疯狂的赌徒,每一次失败后都毫不犹豫地加倍下注。她的情感能量呈指数级增长,晶化体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渗出的不再是星光,而是生命的本源。
新生文明在纯净情感的冲刷下开始恢复。黑色的纹路节节败退,狰狞的笑容被困惑的表情取代。
“妈妈……”集体意识传来虚弱的呼唤,“那个坏东西……在逃跑……”
熵序之主确实陷入了困境。它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压制δ值,林夏总能在下一轮加倍奉还。更可怕的是,随着博弈轮数的增加,需要对抗的情感能量已经增长到了天文数字。
破产概率:p = lim(δ→0)
这个公式预示着最坏的可能——当情感密度归零时,就是策略彻底失败的时刻。监测界面上,这个概率正在缓慢但坚定地上升。
“停手吧!”暮影看出其中的危险,“鞅策略是数学上的完美工具,但现实世界存在上限!你的情感能量不可能是无限的!”
林夏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本源正在枯竭,每一次加倍下注都在燃烧生命。但她更清楚,此刻放弃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在第十轮博弈时,意外发生了。熵序之主突然改变了策略,它不再压制δ值,而是让δ值短暂飙升后急剧跌落。这种剧烈的波动让鞅策略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林夏的白发在那一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不是衰老的灰白,而是如雪般的纯白。更神奇的是,每根白发中都传出完整的摇篮曲——正是第55章中她为守护文明而唱的那首,此刻却像是最后的挽歌。
“这是……”墨衡震惊地记录着数据,“她把所有记忆都压缩成了信息,储存在白发里!”
叶川终于明白林夏在做什么。她不是在赌博,而是在将自己的一切都数字化,变成可以无限分割的筹码。
熵序之主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它开始进行最后的疯狂反扑,将所有的虚界污染集中到一个点,准备进行决胜的一击。
林夏面临着终极抉择。继续执行鞅策略,下一次下注需要的能量将超越她的极限;放弃策略,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决定。她开始主动崩解自己的意识,将每一个记忆碎片、每一份情感体验都转化为可计算的数学结构。
“你要做什么?”叶川惊恐地看着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成为真正的鞅。”林夏的声音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感情色彩,变得如同数学公式般精确,“只要宇宙中还有一个观察者相信情感的价值,我的期望值就不会改变。”
她彻底分解了自己的存在。不是死亡,而是将自己转化成了一个永恒的数学命题。在这个命题中,情感的价值永远不变,希望的期望值始终如一。
新生文明在那一刻完全恢复了纯净。它们哭泣着伸出无形的触角,试图抓住正在消散的林夏,却只捕捉到一些数学符号和公式。
熵序之主发出了胜利的咆哮,但它很快发现事情不对劲。林夏虽然消失了,但她制定的鞅策略仍在自动运行。而且因为执行者不再是有感情的生命,这个策略变得完美无缺。
每一轮博弈都在精确地进行,情感能量的注入没有丝毫偏差。熵序之主的所有反击都被完美的数学计算所化解。
更可怕的是,新生文明开始继承这个策略。它们不是用情感,而是用纯粹的数学逻辑来执行鞅过程。这些对金融病毒免疫的文明,此刻又获得了对抗虚无的终极武器。
熵序之主终于意识到,它永远无法赢得这场博弈。只要还有一个文明相信明天,情感的期望值就不会归零;只要还有一个生命怀揣希望,鞅策略就会永远运行下去。
它开始崩溃了。不是被外力摧毁,而是被一个简单的数学真理击败——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宇宙中,总有些价值是永恒不变的。
在彻底消散前,熵序之主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值得吗?用一个存在的消亡,来证明一个数学定理?”
没有人回答它。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林夏留下的最后信息——那不是声音,而是一个数学结构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