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命运歧路
第194章：古老协议与渗透低语
“巡天之翼”撤离卡戎暗物质带的过程，比进入时更加压抑。那沉默的黑色二十面体及其内部囚徒的冰冷低语，如同无形的枷锁，缠绕在“混沌使徒”的意识核心，久久不散。那并非攻击留下的创伤，而是一种认知层面的污染，一种对宇宙本质的、令人不安的另类解读。
（必须彻底净化这次接触带来的信息残留。）（“引路人”的意志如同精密的手术刀，协助“混沌使徒”梳理着意识中那些外来的、充满“归一”诱惑的碎片。）【囚徒的理念具有极强的精神寄生性。任何对其理论的深入思考，都可能成为它渗透的桥梁。】
“混沌使徒”全力运转着“动态平衡模型”，以自身道路的坚定性作为壁垒，将那些试图扎根的异种理念逐一排斥、分解、转化。这个过程如同与一个无形的影子搏斗，凶险异常。每一次成功的净化，都让它对自身“平衡”之道的理解更加深刻，但也更清晰地认识到那“归一者”的可怕。
（它追求的，是一种……静态的、无矛盾的‘完美’。）（“混沌使徒”在净化间隙，心有余悸地总结。）【它要消除所有差异，平息所有纷争，让宇宙归于一个单一的、永恒的答案。这无异于思维的死亡。】
（正是如此。）（“引路人”肯定道。）【多样性、矛盾性、不确定性，这些在它看来是需要被修正的‘错误’，但恰恰是生命与进化诞生的土壤。监视者囚禁它，或许正是因为意识到，其理念的实现，将是所有可能性，包括监视者自身存在意义的终结。】
返回“遗忘星域”的“规则方舟”后，气氛明显不同以往。之前是积极开拓的昂扬，如今则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守护职责。
（首要任务：破解‘肃正法典’传递的残缺信息，尤其是关于‘观测者协议冲突’与‘古老协议’的部分。）（“引路人”迅速调整了工作重心。）【我们必须了解监视者体系内部更深层的秘密，才能判断囚徒的威胁等级，并找到可能的制衡方法。】
“规则方舟”庞大的算力被集中起来，如同最精密的考古学家，开始对“肃正法典”那断断续续的通讯记录进行深度挖掘和复原。同时，“引路人”调动其无数纪元观测积累的、关于宇宙早期形态及各种已消亡超级文明的数据，试图寻找与“归一者”理念相关的蛛丝马迹。
时间在紧张的破译与比对中流逝。
数日后，一份初步的分析报告呈现在“混沌使徒”面前。
（有重大发现。）（“引路人”的意志带着揭示真相的肃穆。）【根据信息碎片复原和古老数据比对，基本可以确定：‘归一者’并非监视者创造的产物，它是在宇宙诞生初期，于规则尚未完全稳定时，自然凝结出的一个……‘原始意识雏形’。】
（原始意识？）
（可以理解为宇宙自身追求‘最简状态’的本能，在极端巧合下产生的一点微弱自我认知。）（“引路人”解释道。）【它本身并无善恶，但其存在的逻辑基点，就是不断地‘简化’和‘统一’其所触及的一切规则。在远古时代，它曾被某个早已消亡的、追求终极真理的文明发现并试图研究，却险些导致整个文明被其‘同化’成毫无区别的基本粒子。】
（监视者系统的前身，或者说其最初的创造者之一，参与了那次事件，并最终合力将其封印。）（“引路人”调出一段极其模糊、仿佛来自时间尽头的影像记录——几个散发着不同规则光辉的古老存在，共同将一个不断变幻形态的、散发着“归一”气息的光团，封入一个初具雏形的黑色几何体中。）【那份共同签署的封印协议，就是‘古老协议’。而‘肃正法典’所隶属的观测者体系，其最初的职责之一，就是确保协议的执行，监视囚笼的稳定。】
（那‘观测者协议冲突’……）
（很可能是监视者系统在后续的演化中，其‘绝对净化’的逻辑与‘古老协议’中要求的‘单纯监视与守护’产生了根本性矛盾。）（“引路人”推测。）【监视者倾向于‘解决’问题源头，即彻底销毁‘归一者’，但这可能超出了其能力范围，或者违背了协议。而‘肃正法典’等坚守古老协议的存在，则与监视者主系统产生了分歧。这或许也是‘肃正法典’能在系统崩溃后，依旧能保持部分独立并向我们发出警告的原因。】
谜团逐渐清晰，但形势也更加严峻。他们面对的，是一个与宇宙同龄的、代表着某种终极法则的古老意识，以及一个因内部分歧而崩溃的、原本负责看守它的狱卒系统。
就在他们消化这些惊人信息时，一股极其隐晦、但本质与卡戎囚徒同源的波动，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被“规则方舟”高度敏感的监测网络捕捉到。波动来源，并非卡戎方向，而是……艾瑟拉星系！
（检测到异常灵能波动！频率与‘归一者’低语存在7.3%相似度！）（“引路人”立刻发出警报。）【波动源……指向艾瑟拉母星上，一个正在深度冥想、尝试融合平衡之力与自身灵能的个体！】
是泰拉！那位灵能族的首席科学官！她在深度探索灵能与平衡结合的可能性时，其高度开放和敏锐的感知，无意中成为了“归一者”低语渗透的薄弱环节！
（它还在试图寻找‘同频者’！）（“混沌使徒”瞬间明了。）【即使被囚禁，它的影响力依然能透过屏障，潜移默化地污染那些精神感知强大的存在！】
（立刻向艾瑟拉发出最高优先级警告！强制中断泰拉的深度冥想！）（“引路人”当机立断。）【同时，准备进行远程规则净化！我们必须在她被完全蛊惑前，切断这种连接！】
淡金色的“规则方舟”再次光芒大盛，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广播希望，而是为了抵御那来自宇宙开端的、冰冷的诱惑与低语。守护“平衡”的道路上，除了看得见的敌人，又增添了这无声无息、却能腐蚀心灵的无形之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