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奥斯刚恢复好身上的伤口,安培尔的雷暴似乎对这只庞然大物没有实质性效果。尽管雷电将其触手烤焦,露出了其中隐藏的真实形态——那分明是一部巨大的动力机甲。凯奥斯突然觉得这部机甲似乎有些熟悉。安培尔的翅膀已经接近极限,扇动的频率逐渐减慢,明显是艰难支撑着。
突然,意外的变故发生了。一只怪物凭借强大的吸盘一点点爬上了淹没楼房的顶端,然后奋力一跃,尖锐的獠牙狠狠咬穿了安培尔的身体。安培尔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凯奥斯紧随其后,两人一起摔落到水中。
落入水中的凯奥斯奋力抓住重伤的安培尔,暂时寻找安全的庇护所。然而,城市中充斥着怪物,时不时地有怪物从水中跃出,迅猛地扑向他们。安培尔的喘息声变得愈加沉重,身体流出绿色的脓液。凯奥斯知道,安培尔也要开始发生异变了。面对源源不断扑来的怪物,嘴角滴下的黏液,凯奥斯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就在他准备放弃抵抗时,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原来是一只小怪物替自己挡住了攻击。一股直觉在脑海中闪现——“苏洛洛!”那变成怪物的苏洛洛似乎挽回了部分自我意识,不,准确地说,她是在凭借本能反应保护凯奥斯。
接着,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使凯奥斯失去了平衡。大地仿佛在怒吼,周围的海妖似乎受到了某种重创,痛苦的嚎叫声四起。凯奥斯瞬间意识到什么,定睛向远方望去——那只巨大的怪物被亚特兰蒂斯城市的撞击力撞倒,身上覆盖的肉质触手爆裂,绿色脓液溅射四溅,逐渐暴露出海神的真实面貌。那是一个巨大的机甲,不知采用何种技术打造,外形浑然一体,看不出任何缝隙,甚至分不清头部的位置,六条巨大的手臂挥舞着。机甲在受到攻击后通体散发出红光,海洋波涛汹涌,许多海洋生物变得异常活跃,跃出水面展示其巨大的身影,海浪一波接一波地袭向这座漂浮的城市,仿佛最恐怖的噩梦变为现实。
如今凯奥斯的身边,只剩下威尔了。威尔也惊愕地发现,只有他和凯奥斯身上没有发生那可怕的异变,整个城市的星灵几乎都已变成怪物。“凯奥斯,快看,那里有艘快艇。”威尔指着远处停靠的快艇大喊。然而四周已被怪物占据,小小的钻井平台上充满了怪物的身影,安培尔的身体也开始变异。若威尔所说属实,只要救出他的妹妹,所有人或许都能恢复正常。
凯奥斯咬牙,带着威尔朝快艇冲去。怪物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凯奥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前方的攻击。(我的身体不会发生异变,就算受伤也能迅速恢复,我可以利用这一点当作诱饵。)凯奥斯这样想着,一边高喊:“威尔,不要回头,快跑!”当威尔终于启动快艇时,凯奥斯已经被怪物的潮水淹没。但他依旧死命抓住扑向威尔的海妖触手,“威尔,去救你的妹妹吧,我相信作为哥哥的你一定能做到的。”
威尔的眼眶湿润,海浪滔天,泪水与海水交织,他的目光紧盯着前方,尽管耳边的海妖们不断逼近。它修长的身躯裹挟着海藻与珍珠的碎屑,发出一声如同海鸟啼鸣又带有金属刮擦般的诡异嘶吼,引来更多的同伴腾跃出水。当第一只海妖从浪花中跃出时,威尔猛地转动船身,借助船尾的推进力将其甩开。海妖被尾浪打翻,尖锐的爪牙在空中划过,跌入海中。威尔奋力操控快艇,穿行在海妖间。随着最后一波尾浪拍向刚探出触手的海妖,快艇像箭矢般刺破水面,直冲向早已破碎的机甲。
终于经历了九死一生的他终于成功爬上机甲。然而当看到妹妹的一瞬间,威尔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布满惊愕、痛苦、懊悔与无法言喻的绝望。他的声音像是从心底发出,却终究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朱……莉,朱莉!我的……妹妹。”泪水滴落,渐渐变成鲜血,顺着机甲的金属纹路流淌。威尔颤抖着伸出双手:“你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选择承担这一切?”
朱莉轻声回答:“因为你只存在于我的想象中啊,我亲爱的哥哥,谢谢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我很幸福。”
与此同时,凯奥斯在与海妖搏斗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一点点瓦解。周围的景物也在不断崩塌,黏糊糊的液体从他体内渗透出来。海妖们逐渐消失,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渐渐解体,巨大的游乐场、城市、海洋正逐步消失。凯奥斯感到强烈的疼痛、眩晕和恶心涌上心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已经崩溃,只剩下头部和胸部。接着,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像沉入深海般缓缓上浮,逐渐变得清晰。
当他最终浮出水面时,他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午后的光线透过海面照射进来。他本能地呕吐,勉强支撑着自己,捂着头痛欲裂的头颅。周围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星灵,安培尔正半趴在凯奥斯身上。“安培尔,快醒醒!”凯奥斯推开她,但她毫无反应。看着四周的情景,凯奥斯恍若突然明白了:“这里是……啊,我想起来了,这里是游乐场的‘大水坑’,就是‘神选节’的现场,为什么大家都像在睡梦中一样躺在这里?”
“不对,我记得好像发生了好多事情,难道说……那一切都是一场梦吗?”
(到底是什么时候?是“神选节”仪式时散布在空气中的迷药让我进入了幻境吗?可是那时候我明明没有被迷惑才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现在我还在幻境中吗?)刚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吐出了一口粘稠的液体,那绿色黏液勾起了他的回忆,他还记得和大家吐槽过这个游乐场只卖一种冷饮:带一抹绿色的神秘饮料,喝起来有一股西瓜的清香混合着鱼的腥臭味。
“难道说,早在那之前,我就已经进入了幻境,绿色的液体和梦境中吐出的那种一模一样,是通过这个东西作为介质然后利用某种类似于脑电波的东西将我拖入了幻境。是某个星灵的权能吗?也就是说早在进入游乐场时就已经走入了幻境发动的范围之内,只是在仪式举行的那一刻才开始发动吗?可是,为什么要发动如此大规模的幻境?”
人群也开始慢慢苏醒,凯奥斯注意到安培尔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然后安培尔慢慢睁开了眼睛,接着她也吐出了一些绿色的黏液,不过安培尔的状态看起来有些糟糕,双眼布满了血丝,面容憔悴,仿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醒来的安培尔所做的第一件事是紧紧地抱住了凯奥斯。紧接着艾莉丝与埃琳娜也都醒了过来,伴随着一阵咳嗽,口中吐出那绿色的汁液。
与此同时,在海底深处的拉莱耶宫殿,斯考特正在为这次仪式的顺利举行而洋洋得意,然而此时,一名属下闯入打断了他的好心情:“主教大人,仪式似乎出现了一点小差错,朱莉本该被抓住的哥哥威尔逃走了。”
斯考特勃然大怒,“什么?!”他震怒道:“赶紧去水上乐园筛查,找出那两个星灵,他们不能让真相泄露!”
“快!优先去水上乐园进行筛查,立即调查所有监控录像!必须找到他们!一旦他们把真相泄露出去,教会的统治就岌岌可危了!”斯考特咬牙切齿地命令道。属下恭敬地应声后,急忙离去。斯考特则回到大殿中,目光如刀锋般冷锐,沉浸在深沉的愤怒和不安中。即便是他,心中也不禁开始疑虑,这一切难道真如他所掌控的一般,还是他早已忽视了某些潜在的危险?他顿了顿,似乎回忆起了这次仪式的种种不寻常,眉头紧锁。
与此同时,凯奥斯和他的小队继续恢复意识,迷雾般的幻境也渐渐消散。凯奥斯、安培尔、艾莉丝和埃琳娜站起身,四周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虽然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场浩大的灾难,然而他们现在似乎又回到了现实中的某个临界点,面临着新的挑战。
凯奥斯感到自己依然无比迷茫,但他知道,唯有从现在开始,才能找到解开这一切的答案。“那一切真的只是幻境吗?如果是,为什么它如此逼真?为什么我们每个人的命运都被卷入其中?”他心中一阵不安,意识到眼前的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安培尔则似乎比凯奥斯更加冷静。她望着周围渐渐复苏的星灵们,眉头微蹙,“如果那真的只是幻境,那么我们已经成功突破了它。但问题是,幻境到底是由谁构建的?我们真的能相信自己的感官吗?”她的话语中带着一股沉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