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染爱听不懂他俩的对话,当她问起他们说了什么时,陈迹回复:
“我摧毁了一个少年的梦想。”
“找母鳄鱼?”
“不是所有鳄鱼都那么庸俗,显然,它是一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鳄鱼。”
不过也正是恰恰这点,它才会陷入痛苦。
“它想成为金融巨鳄。”
陈迹穿好外套,打算出门去医院。
“但它只能成为金融巨鳄的皮包皮带。”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楚染爱点点头,突然对那只鳄鱼多了几分怜惜,甚至计划着教教它金融知识。
如果它真有这份天赋,她可以在公司里找个职位,把这位“关系户”送进去。
“它不吃人吧?”
“它很有抱负和远见,和吃人的鳄鱼不同。”陈迹可以保证,“但你也别想把它塞进公司里,万一你把员工吓出什么毛病,还得送到我们医院来治。”
平白增加工作负担。
“行吧。”她又被陈迹看穿了。
陈迹笑了一下,隐秘地嘴角勾起,楚染爱没有发现。
她匆匆喝了一口豆汁,拿上皮包与他一起离家。
车上。
楚染爱看了一眼手机消息,突然问陈迹。
“今晚你愿意陪我去接待外国客户吗?”
“最好是正经外国客户。”陈迹冷笑一声,“你上次骗我去见外国客户,结果是见你教父。”
楚染爱不信天主教,但她爸的好兄弟是个英国人,打破了头才争得了外国版干爹(不正规教父)的资格。
“他竟然把茶叶放进冷牛奶里,然后微波炉叮热,这能是正常人想出来的喝茶法子吗?”
“然后牛奶冒了出来,他手忙脚乱去摸微波炉,结果当场触电,还得我紧急救人。”
得亏陈迹是个医生,不然他臭在家里都没人救他。
“这次他还把他的哥哥和两个姐姐带来了。”
“所以这次我要救四个人?”
“行吧,不愿意去就不去。”楚染爱嗤之以鼻,“大不了我自己去接待。”
陈迹用鼻音哼了一声,结束话题。
这时刚好到了医院,他下车先去更衣室换上白大褂。
刚脱下衣服,规培生破门而入,一向灰白疲惫的脸上,竟然多出了几分生龙活虎。
“陈老师,不好了。”
“哪个病人又不好了?”
“是我不好了。”他说道,“你不在的时候,接诊了一个女病人,她太难搞了。”
“难搞就转院。”
“转不了,她是咱们医院的合作商,好多器械都是从她家进的。”
还是个关系户?
陈迹满腹疑惑。
“她一直让我当她的狗,我不行啊老师。”规培生落泪,“我一周值三个大夜班,命都快没了,她却连我为人的尊严都要践踏。”
“……”
果然啊,精神科的病人不出意料。
陈迹在心里感慨。
“我去看看吧。”
陈迹接过接诊记录,一目十行扫了过去,发现这位病人患有严重的焦虑症,在谈话中也提到过她养过一条狗。
这就可以排除圈内的特殊爱好了,恐怕是普通的移情现象。
病房内。
一位年纪不大的女病人坐在床边,看起来大学生模样,短发娃娃脸,很年轻。
她的怀里抱着只黄白色长耳小狗。
“哪儿来的狗。”陈迹下意识皱起眉,“病房里不少病人,万一跟野狗交叉感染了怎么办?”
“不,这是我的狗,它很干净的!”女病人抬起头,“我今天就出院了,别赶它。”
她看向陈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恳求。
“你可以称呼我为陈医生,我前些天家里有些急事,今天才回医院。”
陈迹瞥了一眼她怀里的狗,明显不是只小狗了,品种像比格犬。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心情是否焦虑?”
“不,我好多了。”她回答,脸上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容,“多亏了小黄,之前它走丢了,才害得我病情复发,不过现在它回来了。”
“是吗?宠物确实有缓解焦虑的功效。”
陈迹走近,蹲下身子,摸了摸比格犬的脑袋。
“它年纪不小了,看起来像从小陪你长大的。”
“是的。”她用力点头。
陈迹这番话,打消了她面对医生的紧张心虚,身体更加放松了。
“既然如此,好好保持吧。”他在记录本上写了几笔,“千万别欺负规培学生了,他只能当牛马,当不了狗。”
狗的日子都比他的日子舒坦,想享福?没可能。
走出病房后,陈迹吩咐规培生去查监控。
“这只狗从哪儿进来的,必须找清楚。”
“为啥啊?”
“因为那不是她的狗。”陈迹随口回答规培生,“项圈上的名字是英文,Alexander,不是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