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猿妖的咆哮声撕裂了铁克城外的夜空。
这头三丈高的巨兽跃上屋顶,双拳捶打着覆满黑毛的胸膛,
每一下都发出擂鼓般的闷响。
瓦片在它脚下碎裂,梁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吼——!”
声浪震得附近几只狼妖耳膜生疼,纷纷后退。
暴猿妖得意地龇出獠牙,随后猛地从屋顶跳下。
它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砸落,
整片屋舍在轰然巨响中坍塌,扬起漫天尘土。
废墟中,暴猿妖突然抽动鼻子。
它粗大的手指拨开碎木,扒拉出一个半埋的陶罐。
罐身漆黑,入手沉重,封口的蜡层已经开裂。
“呜?”
暴猿妖用爪子戳了戳罐子,又凑近嗅了嗅,兽瞳中闪过一丝疑惑。
它用利爪撬开罐盖,一股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黏稠的黑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
暴猿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口,
整张脸顿时皱成一团,喉咙里发出恶心的干呕声。
“呕——!”
暴猿妖猛烈地捶打胸口,抓起火油罐狠狠砸向地面!
陶罐在青石板上炸裂,黑油四溅,泼洒在附近的废墟和妖兽身上。
这头被激怒的巨兽仍不解气,
接连抓起几个同样的罐子,像扔石块一般胡乱投掷——
“啪!”
一个罐子砸在犀牛妖背上,油液顺着皮甲流淌;
“哗啦!”
另一个罐子撞上墙壁,火油泼满了半条街巷;
“咚!”
最后一个罐子甚至飞到了血牙脚边,黏稠的黑油溅上他的战靴......
血牙低头看着脚边的油渍,瞳孔骤然收缩。
“不好!糟了......”
他猛地抬头,恰好看见内城城墙上,一支燃烧的箭矢正破空而来!
血牙身形如电,五指成爪凌空一抓。
那支火箭距离地面还有三丈时,突然被无形力量定在半空,随即倒飞回血牙掌中。
他掌心妖气翻涌,瞬间掐灭火焰,嘴角刚浮现一丝冷笑——
内城城墙突然亮起无数火光,
“嗖嗖嗖——!”
数千支火箭同时离弦,在空中划出密集的流星雨。
血牙的冷笑凝固在脸上。
“轰轰轰!”
几乎在同一时刻,埋藏在屋舍间的爆裂符接连炸开。
火油遇火即燃,火舌顺着木质结构的房屋从外围疯狂蔓延。
整片街区顷刻间化作一片火海,热浪冲天而起,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最可怕的是那些沾满火油的妖兽,简直就是移动的火种——
犀牛妖背上的皮甲成了最好的助燃物,此刻它已变成狂奔的火球;
狼妖群在火海中互相践踏,燃烧的毛发带着油脂噼啪作响;
就连暴猿妖自己的脚掌也沾满火油,正惊恐地拍打着窜上腿部的火苗。
低阶妖兽在火中疯狂挣扎,皮毛、鳞甲在高温下迅速焦黑剥落。
火油黏附在它们身上,任凭如何翻滚拍打,火焰反而越烧越旺。
“不——!”
血牙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军在火海中崩溃。
他怒吼一声,妖力爆发,周身浮现血色光幕,硬生生劈开一条火路冲了出去。
内城城墙上,铁战沉默地望着熊熊燃烧的家园。
那些曾经繁华的街道、熟悉的商铺、热闹的市集,此刻全被火焰吞噬。
他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嘭”地砸在城砖上,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烧吧……”
铁战低声呢喃,眼中映照着跳动的火光。
铁山站在他身旁,长刀拄地,声音沙哑:
“这些房子,都是我们一砖一瓦建起来的……”
夜归尘神色冷峻,黑剑斜指地面:
“城,烧了可以再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木天杰狠狠啐了一口,盯着火海中挣扎的妖兽:
“烧死这群畜生!”
当最后一头狼妖在烈焰中化作焦尸。
铁克城东门下,血牙妖甲破碎,骑在血狼之上,无声凝视着火海。
他身边仅剩六名妖将、二十余头血狼骑,以及百余妖兽。
过万妖兽大军,尽数葬身火海。
“铁战……”
血牙死死盯着内城方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要你血债血偿!”
而内城城墙上,铁战缓缓抬起手,冷声下令:
“准备——出战!”
与此同时,五百里外,青木城五千城卫军如幽灵般穿梭在密林之中。
木天雄亲自率领一千精锐,避开赤练部核心区域,直插妖族最富庶的“青灵谷”。
月光下,灵田里百年血参、七叶灵芝等珍稀灵药泛着诱人光泽。
“杀!一个不留!”
随着木天雄一声令下,城卫军如猛虎出笼。
留守的几十头妖兽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密集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那些刚出生不久的幼崽惊恐地蜷缩在巢穴中,被士兵粗暴地塞进特制的铁笼。
“快!把药园的灵草全部挖走!拿不走的全毁掉!”
士兵们手脚麻利地挖掘着。
不一会儿,每人一个藤篓就被装得满满当当。
更大的范围内,其余八支队伍也在疯狂掠夺——
留守的妖族被疯狂屠戮,
妖族的宝库、储藏灵果的地窖接连被发现。
当最后一处据点被洗劫一空,
木天雄看着满载而归的军队,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
“放火!”
熊熊烈火很快吞噬了整个青灵谷。
浓烟直冲云霄,百里外都能看见。
赤练部深处,一声震天怒吼令整座山峰震颤。
大祭司枯槁的身影从祭坛中冲天而起,灰白长发在狂风中飞舞。
他干瘦的手指掐出一道法诀——
方圆百里的灵气疯狂涌动,在空中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血色巨眼。
距离赤练谷最近的两支人族队伍正在密林中疾行。
士兵们扛着装满战利品的藤篓,脸上还带着劫掠后的兴奋。
突然,天空暗了下来。
“怎么回事?”
领队的校尉抬头,脸色剧变——
血色巨眼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