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若有所思的说道:“莫非院主有意要请守拙院主助阵?若得贵师兄之助,合二人之力,确实不惧那番僧。”
沁阳公主不由目光灼灼地望向路宁,“守拙师伯肯来吗?”
路宁不理此言,反过来问沁阳公主道:“贫道上次传授的入定之法,不知公主练成几分了?可以入定多久?”
沁阳公主脸一黑,头也不回地掩面而走,竟是把齐王都给抛下了。
齐王也听说过当日太子与沁阳共同拜会路宁、求得传授之事,见状哪里还不晓得她这段时日必定一无所获,这才羞愧而走,不由得捻须大笑,“这丫头心高气傲,院主着实费心了。”
“贫道所传之法非同小可,沁阳公主若能静心入定,日后必定获益匪浅,只是她过于心浮气躁、神思难宁,入门这个关隘非旬日可成。”
齐王闻言心中一动,“院主,小女云蘅,年纪与沁阳相当,资质也不逊色,却不知院主可否……”
路宁笑着打断齐王道:“殿下,天潢贵胄学法其实有害无益,殿下还是不要为难贫道了。”
“哎,看来蘅儿还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齐王叹了一口气,随即将此事放在一旁,又问起路宁,“院主既然要斗那番僧,必定经过深思熟虑,本王也不好再劝。”
“只是院主身份非比寻常,万万要谨慎小心,务必要胜了那番僧才是,否则于院主和朝廷的声望都有损伤。”
路宁之所以答应步四维的请托,最重要的便是不想让天京城中的暗潮越来越汹涌,到时候苦的还不是普通百姓。
昆伽和尚若只是传法于中土,即便他再张扬,路宁也不会有所敌视,可此僧明显掺和进了一些他不该掺和的事情,故此路宁才不得不生出打压此人的念头,这才以十方观和万寿道藏为借口,答应天京道门出手相助。
面对齐王的担忧,他倒是稳如泰山一般,毕竟自己就算斗不过番僧,天京城里还有悟真悟明这两尊大神在,其中任意一人都足以应付昆伽。
“殿下勿忧,贫道本事不成的话,大不了豁出脸面去请悟明师兄帮忙,守拙师兄忙于邪教之事,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为好。”
齐王闻言这才放心,这几位仙官院主的修为高低他是分不出来的,但悟明修为明显高出其他三位院主这件事,悟真老道在他担任大宗令之时曾经隐隐透露过,故此路宁提起悟明之名,顿时让齐王将心放到了肚子里,不再担心此事,告辞而去。
又过了几日,那步四维与昆伽番僧商议好了斗法事项,约定好了时辰,专程来报知了路宁,斗法的地点就选在了万寿观。
只不过与上次斗法时不同,这一次佛道之争并没有闹的满城风雨,步四维生怕万一斗法失败丢了颜面,有意封锁了四周,不令普通百姓观看,只有朝中知晓此事的权贵实在推脱不得,被准予入观旁观。
“如此甚好!”
路宁对这安排甚是满意,他也不消做什么准备,每日依旧苦修苦读,到了斗法约定的日子便欣然带着两个童子依约而往。
他驾驭一道黑色剑光,带着两道妖风到了观外,早惊动许多老道前来相迎,为首的正是步、殷、王三个老道,以及一大帮胡子或花或白的道士。
这些人都是天京城诸多道观中的头面人物,其中不少老道功力不俗,也有人身上隐隐带着各色法力,丝毫不逊色大觉寺当日斗法的诸多高僧。
只可惜其中并无出类拔萃之人,便是都攒在一起也难敌昆伽一僧,若是今日路宁不来,万寿观这一场势必还是要败。
“院主法驾光临,吾等感激不尽!”
步四维等道人眼见着路宁御剑光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亦能飞天遁地的童子,足见法力非同小可,不免十分欣喜。
这一群人欢天喜地的拥簇着路宁,一同往观内行去,先去正殿之内参拜了太昊上帝等先天二十四太,也就是道门二十四正神,然后偏殿饮茶叙话,静待昆伽和尚等应约而来。
不多时,便听得道童来报,说是观外飞来一头怪兽。
众人出殿往空中看去,只见一头张牙舞爪地威猛巨狮驮着五个奇形怪状的和尚遥遥飞来,正是当初路宁所见的狮子并昆伽师徒五人。
众道人多是闻听,并未亲眼见过昆伽番僧的厉害,此时见这番僧坐一头庞大狮兽,脑后挂着佛光,宛如神佛临世一般飞来,无不相顾骇然失色,这才晓得昆伽和尚盛名无虚,着实有非凡神通。
路宁不似步四维等肉眼凡胎,早知道那狮子本身不过是体型庞大的野兽罢了,略通人性,却没什么能耐,乃是昆伽和尚在狮子四足上施了佛门飞腾咒,再以本身浑厚无比的佛门法力硬生生托着其飞行,才有这般效果。
虽然由此足可窥见昆伽功力之深,但其未得真传,法术手段寻常也是一目了然。
盖因这等飞腾咒不过是走借法驱物的路子,算不得真正神妙的佛法,路宁大千录上似这等水准的通法起码有数百种之多。
“这番僧也不知吃了多少辛苦才修成直心,功力深厚堪比道门金丹,可是这法术么,就着实差了一些,上次斗法时就是纯以功力压人……今日若有机会,我倒刚好可以试一试他的六种佛门神通。”
路宁心中暗忖,面上却是悠然自得。
步四维等见路宁神态自若,心中略宽了宽,低声道:“院主,这番僧法力不凡,今日之事,全倚仗院主了。”
“贫道自当尽力而为。”路宁含笑说道,似乎并未把昆伽太过放在眼中。
步四维见路宁如此神情,又并未请来同门师兄守拙道人,除了童子外也无人帮手,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把稳,却不敢多言,于是干笑着引路宁转身往万寿观的戒坛而去,彼处宽敞明亮,正合用来比试。
至于天京城中那些观战的权贵等,全都早早到场,散布在诸多附近的殿宇之中,却不曾像当初大觉寺斗法那般有人肆无忌惮的围观。
齐王与沁阳公主、云蘅郡主自然也早就到了,此刻正在北斗殿中存身,各自安坐饮茶。
远远瞧见路宁等一行人到了戒坛之上,沁阳公主便有些担忧地望向齐王,“王叔,看样子老师他并未请师伯前来,却不知道今日斗不斗得过昆伽那西域老秃。”
齐王轻轻捻动颏下胡须,“那日院主说过,成京处邪教诸多事情未了,不愿师兄分心,想必院主心中自有成算,他乃是有大法力的高人,用不着我等担忧。”
沁阳公主自觉刚拜了路宁为师,若是其败在番僧之手,连带着自己也大失颜面,故此心中十分焦躁。
她还待要说什么,突然间见不远处南极阁门前闪过一个人,十分面熟,猛然想起此乃是东宫中的一个伴读,讶然道:“咦,此人乃是东宫伴读,莫非太子哥哥也来了?”
齐王眉头一皱,抬眼看去那人却已经无了踪迹,“太子如今秉国,日理万机,哪里闲暇来此消遣,定是沁阳你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