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苏叶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了两件事:一是尽快熟悉新环境,将侧殿的配药间充分利用起来,整理优化药材储备;二便是潜心研究如何缓解苍曜体内那诡异的诅咒烙印带来的痛苦。
她翻阅了自己带来的、写满现代医学笔记的兽皮卷,又结合在部落巫医堂看到的零散记载和一些老兽人口耳相传的偏方,试图从“稳定能量”、“安抚精神”、“强化生机”等多个角度寻找突破口。她尝试用几种具有宁神效果的草药搭配月光苔的提取液,配制出了一种淡银色的安神药剂;又用生命力量浓郁的晶核粉末混合几种温补草药,制作了可以临时增强生命力的药丸。
当她将第一批成品拿到苍曜面前时,他正坐在议事厅的主位上,听着岩爪关于边境巡逻的最新汇报。看到苏叶进来,他挥手示意岩爪暂停。
“试试这个,”苏叶将药剂和药丸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安神药剂能在你感觉能量冲突加剧时服用,有助于平复精神躁动。药丸则可以在冲突过后服用,加速恢复。”
苍曜拿起那瓶淡银色药剂,打开塞子闻了闻,一股清冽安神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没有任何犹豫,仰头便喝了一口。药剂入喉,化作一股温和的凉意,缓缓抚过四肢百骸,竟真的让他因持续处理政务和压制诅咒而略显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几分。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看向苏叶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有效。”
苏叶心中一喜,面上却保持平静:“这只是初步尝试,效果可能有限。我需要更多关于这种诅咒的信息,才能配制出更有针对性的药剂。”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一旁垂手恭立的岩爪。
苍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向岩爪:“那个黑蝎族长的亲卫,神智恢复得如何了?”
岩爪连忙回道:“回王,经过这几日的净化和审问,那家伙的神智清醒了不少,但关于核心机密依旧咬得很死,只反复说‘暗影之眼’的伟大和不可抗拒。”
“带他去审讯室。”苍曜站起身,金银异瞳中寒光一闪,“我亲自去问。苏叶,你随我来。”
苏叶心中一动,这是要让她参与审讯?看来,苍曜也开始认可她在应对这种诡异力量方面的价值了。
“是。”她点头应下。
依旧是那间阴暗压抑的审讯室。那名黑蝎亲卫被禁锢图腾锁链捆缚在石柱上,比起前几天,他眼中的疯狂赤红褪去了不少,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麻木。
当苍曜和苏叶走进来时,他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尤其是看到苍曜那双仿佛能看透灵魂的金银异瞳时,恐惧更是达到了顶点。
苍曜没有废话,直接释放出一丝威压,冰冷的声音如同刀子刮过石壁:“你们族长身上的狂化,和‘暗影之眼’的诅咒,有何关联?”
黑蝎亲卫浑身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苏叶静静地站在苍曜侧后方,仔细观察着俘虏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身体反应。她发现,当苍曜提到“诅咒”二字时,俘虏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呼吸也瞬间急促了几分。
“我……我不知道……那是神赐的力量……”俘虏艰难地辩解,但底气明显不足。
“神赐?”苍曜冷笑一声,指尖萦绕起一丝银白色的净蚀火焰,“那让我看看,你的‘神’,能不能净化这痛苦。”
眼看着那足以焚尽邪秽的火焰就要落下,死亡的恐惧终于压倒了所谓的信仰!
“我说!我说!”黑蝎亲卫崩溃地大叫起来,“族长……族长他接受了暗影之眼大巫的‘赐福’!那是一种烙印,能激发潜力,但……但也会逐渐侵蚀神智,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傀儡!而且……而且据说这种烙印与更强大的诅咒相连,一旦背叛或者任务失败,就会……就会生不如死!”
果然!又是烙印!苏叶心中凛然。这与苍曜心口的诅咒烙印,以及大巫手腕上的邪灵印记,显然是同源的手段!这个暗影之眼,极其擅长使用这种恶毒的控制方式!
“如何解除烙印?”苍曜逼问。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俘虏拼命摇头,“只有施术的大巫,或者……或者找到诅咒的源头,或许才有可能……”
诅咒的源头?苏叶想起苍曜旧伤的来历,以及祖地那喷涌邪能的窟窿。难道源头就在银月部落的祖地,或者与之相关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直乖乖蹲在苏叶肩膀上的雪团子,突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对着俘虏的方向发出了低低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嘶嘶”声,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雪团子?”苏叶一愣,小家伙平时很胆小,很少会对陌生人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敌意和恐惧。
苍曜也注意到了雪团子的异常,他目光锐利地看向俘虏:“你身上,还藏着什么?”
俘虏脸色剧变,眼神闪烁:“没……没有!”
雪团子却叫得更急了,甚至试图从苏叶肩膀上跳下去,扑向俘虏。
苏叶心中警铃大作,她立刻集中精神力,仔细感知俘虏周身。果然,在那些禁锢图腾的光芒掩盖下,她察觉到俘虏贴身衣物内,似乎藏着一件极其微小的、散发着与邪灵印记同源阴寒气息的物品!
“他胸口有东西!”苏叶立刻出声提醒。
苍曜动作快如闪电,隔空一抓,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撕开了俘虏胸前的兽皮,一个用黑色骨头雕刻而成的、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如同闭拢眼睛的诡异符牌掉了出来!
那符牌一暴露在空气中,立刻散发出浓郁的污秽邪恶气息!
“不!!”俘虏发出绝望的嘶吼。
而雪团子如同看到了天敌,尖叫一声,猛地钻进了苏叶的怀里,瑟瑟发抖。
苍曜用银焰包裹住那枚符牌,符牌发出“滋滋”的声响,表面的黑气迅速消散,最终化为齑粉。
“通讯符,还是……追踪符?”苍曜眼神冰冷地看着面如死灰的俘虏,“看来,你的‘神’,并不完全信任你。”
这一次的审讯,虽然没能直接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但却证实了诅咒烙印的普遍性,揭示了暗影之眼控制下属的手段,更重要的是,雪团子的意外预警,让苏叶和苍曜意识到,这个神秘组织可能拥有超乎想象的追踪或监控能力。
敌人,比想象的更加难缠。
而雪团子对邪恶气息的超常敏感,也成了一个新的、意想不到的助力。
苏叶轻轻抚摸着怀中仍在发抖的小家伙,看着地上那摊灰烬,心中那股紧迫感愈发强烈。
必须更快,更快地强大起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