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晚自习,高一(1)班的教室被暖黄的灯光包裹得格外柔和。苏沐橙低头演算数学题时,指尖无意间划过桌角的日历 —— 今天是她和江衍成为同桌的满月之日。这个念头像一颗小小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层层涟漪,让她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
江衍正低头专注地看着物理竞赛题册,额前的碎发被灯光镀上一层浅金,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滑动,留下一串工整的演算步骤。他的侧脸依旧棱角分明,却不再像初见时那般冷硬,反而因为这一个月的相处,多了几分让人安心的熟悉感。
苏沐橙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不讨厌江衍了。
回想一个月前,她因为江衍在数学作业上的尖锐批注而怒火中烧,因为桌面分界线的争执而互不相让,甚至私下里吐槽他 “高冷又死板”“理科生的浪漫是公式”。可如今,那些曾经让她反感的点,似乎都变成了他独有的特质 —— 他的尖锐是认真,他的死板是专注,他的公式里,藏着不轻易言说的温柔。
她想起生病时他悄悄放在桌洞的笔记和感冒药,想起辩论选拔赛时他坐在观众席里专注的目光,想起数学补习时他耐心讲解的样子,想起深夜里他扔过来的饼干,想起 ppt 展示时两人心照不宣的配合…… 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暖,像藤蔓一样慢慢缠绕住她的心,让最初的厌恶,渐渐变成了如今的在意。
“又卡住了?” 江衍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沐橙回过神,发现自己盯着一道数学题愣了很久,眉头还不自觉地皱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这道函数综合题,我总觉得步骤没错,可结果就是不对。”
江衍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她的草稿纸上。他的肩膀离她很近,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让苏沐橙的脸颊微微发烫。她下意识地想把草稿纸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却被江衍轻轻按住了手腕。
“这里错了。” 他的指尖落在草稿纸的某一行,声音低沉而清晰,“定义域没有考虑周全,x 的取值范围应该排除负数,你把这个条件漏掉了。”
苏沐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恍然大悟。这是她最容易犯的错误,江衍在补习时特意强调过好几次,可她还是不小心忘了。“难怪结果不对!” 她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谢谢你啊,江衍。”
“下次记得先确认定义域。” 江衍的语气依旧平淡,却没有了之前的严厉,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耐心。他没有立刻移开目光,而是等着苏沐橙修改完步骤,才重新看向自己的竞赛题册。
苏沐橙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暖意。这是江衍第一次主动帮她指出题目错误,没有她的追问,没有她的抱怨,只是自然而然地伸出援手。这种默契,让她想起了 ppt 展示时两人并肩站在讲台上的样子,心里甜滋滋的。
江衍其实也在悄悄改变。
他发现,苏沐橙的 “吵” 好像也没那么烦了。以前他觉得她叽叽喳喳地讨论辩论、分享作文素材是浪费时间,可现在,他会下意识地留意她说话的内容,甚至觉得她眼里闪烁的光芒很耀眼;以前他觉得她的文科思维 “感性有余,理性不足”,可现在,他会欣赏她分析问题时的独特视角,会觉得她的文字里充满了温度。
他想起苏沐橙在语文小测时拿到第一的得意笑容,想起她在辩论场上从容不迫的样子,想起她为了数学进步而熬夜刷题的坚持,想起她折的那个白色纸星星,想起她看到吉他拨片时好奇的眼神…… 这个曾经让他觉得 “麻烦又吵闹” 的同桌,渐渐在他心里占据了特殊的位置。
晚自习过半,苏沐橙从书包里拿出一袋刚买的坚果,小心翼翼地剥了一颗,递到江衍面前:“给你,补充点能量。”
江衍愣了一下,没有像以前那样拒绝,而是伸手接过,放进嘴里。坚果的香味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甜味,像他们之间渐渐缓和的关系。
“谢谢。”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耳根微微发红。
“不用谢,” 苏沐橙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之前你也给我带饼干了,礼尚往来嘛。”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却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间微妙的变化。桌角那道曾经泾渭分明的白色分界线,早已被堆满的书本和资料覆盖,就像他们之间曾经的隔阂,也在这一个月的相处中,慢慢消融。
旁边的张浩看到这一幕,悄悄给语文课代表发消息:“你看,衍哥和苏沐橙现在多默契,满月效应啊!之前还吵得不可开交,现在都互相分享零食了。”
语文课代表回复:“早就该这样了!他们俩就是欢喜冤家,吵着吵着就亲近了。不过,江衍还没决定参加哪个比赛吧?物理竞赛和作文竞赛撞期,他压力肯定很大。”
张浩看着江衍眉头微蹙的样子,叹了口气:“是啊,衍哥这几天都没怎么笑过,估计还在纠结。苏沐橙刚才还跟我说,想放弃作文竞赛让衍哥参加物理竞赛,可衍哥死活不同意。”
两人的消息往来,苏沐橙和江衍都没有察觉。苏沐橙重新投入到数学题的演算中,江衍也继续翻看物理竞赛资料,可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之前的紧张和疏离,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温柔。
“江衍,” 苏沐橙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认真,“物理竞赛和作文竞赛的事情,你不用太为难。我认真想过了,作文竞赛以后还有机会,可物理竞赛对你来说很重要,你还是……”
“不行。” 江衍打断她,语气格外坚定,“我说过了,你的努力也同样重要。而且,作文竞赛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从被质疑到提交说明材料,从应对李涛的恶意中伤到申请延迟入场,我们都没有放弃,现在更不能因为时间冲突就半途而废。”
“可是……” 苏沐橙还想劝说。
“没有可是。” 江衍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和坚定,“我已经有办法了,你别担心。”
“什么办法?” 苏沐橙的眼睛亮了起来,心里充满了期待。
江衍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暂时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我们都会参加自己想参加的比赛,不会留下遗憾。”
苏沐橙看着他神秘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好奇,却也没有再追问。她知道,江衍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办法。而且,她相信他,就像相信他会在她遇到数学难题时伸出援手,相信他会在她生病时默默关心她一样。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苏沐橙收拾好书包,和江衍一起走出教室。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起两人的头发,带来淡淡的青草香。
“满月快乐,同桌。” 苏沐橙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俏皮。
江衍的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满月快乐。”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如此直白的笑容,没有刻意压制,没有嘴硬掩饰,像月光一样温柔,照亮了整个夜晚。苏沐橙的脸颊微微发红,心跳也加快了几分,赶紧移开目光,假装看向远处的操场。
两人并肩走在寂静的校园里,偶尔会聊几句比赛的事情,聊几句数学题的解法,聊几句无关紧要的日常。没有了之前的争吵和较劲,只剩下平和的交流和默契的陪伴。
可就在这时,江衍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他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和冰冷。
“怎么了?” 苏沐橙察觉到他的变化,心里咯噔一下。
江衍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过了几秒,他才缓缓说道:“李涛…… 他把我和物理竞赛组委会的沟通记录发到了网上,还造谣说我‘利用关系修改竞赛时间’,想让组委会取消我的参赛资格。”
“什么?” 苏沐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他太过分了!为什么总是针对我们?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江衍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神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怒意:“他就是不甘心,既嫉妒作文竞赛我们能进决赛,又害怕物理竞赛我比他成绩好。他想通过这种卑劣的手段,让我们都无法参加比赛。”
夜色中,两人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愤怒和焦虑的气息。这场本该充满默契和温柔的满月之夜,被李涛的恶意中伤再次打破。
江衍的沟通记录为什么会被李涛拿到?李涛的造谣会不会影响组委会的判断?江衍之前说的 “办法”,还能不能顺利实施?更重要的是,经历了这么多风波,他们最终能不能顺利参加各自的比赛,不留下遗憾?
苏沐橙看着江衍凝重的侧脸,心里充满了担忧和愤怒。她知道,李涛的手段越来越卑劣,这场战争,已经不仅仅是比赛资格的争夺,更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而她和江衍,必须并肩作战,才能战胜这个阴暗的对手。
月光依旧温柔,却照不进两人心里的阴霾。这场同桌满月的微妙变化,带来了短暂的平和与默契,却也让即将到来的比赛,变得更加充满悬念和挑战。而所有的答案,都将在比赛当天,慢慢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