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的凤驾仪仗浩浩荡荡离去不久,钟粹宫内方才稍稍平息下来的喜悦氛围,因皇帝的举动再次攀至顶峰。
方才太后亲临,皇帝萧景珩亲自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晚棠于殿门迎驾,那般珍而重之的模样,已让随侍宫人们看得分明。
太后拉着苏晚棠的手,于暖榻上坐下,慈爱目光流连于她尚平坦的小腹,喜得眉眼舒展,连连道:“好孩子!真真是我们皇家的大功臣!哀家早便瞧着你是个有厚福的!如今果然应验了!快好生坐着,千万仔细身子,如今你可是最最精贵的人儿,一丝一毫都劳累不得!”
太后又细细询问了太医诸多孕期禁忌与调养之法,特特转头对一同前来请安、侍立一旁的庄妃与德妃嘱咐道:“皇帝子嗣乃国本,珍嫔这一胎至关重要。六宫事宜,庄妃你要多费心,一应用度人手,务必拣选最稳妥的,定要确保龙胎万无一失。德妃,你生育过公主,亦有经验,从旁协助,务必周到。” 庄妃与德妃连忙敛身应“是”,神色恭谨。
皇帝萧景珩一直在一旁,目光几乎未曾离开过苏晚棠,唇角噙着的笑意是从未有过的明亮和煦。
他子嗣不算丰沛,且宫中已多年未有婴啼,苏晚棠这一胎,于国于家,于他私心,皆是期盼已久的甘霖,意义非凡。
恭送太后凤驾后,殿内暂只剩帝妃二人与几个心腹宫人。
皇帝看着灯下依旧有些怔忡、面庞却晕染着柔和光晕的苏晚棠,越看越觉心头发热,那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澎湃的喜悦再也按捺不住。他忽然上前一步,在苏晚棠的低呼声中,竟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陛下!”苏晚棠猝不及防,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他的脖颈,纤足上绣鞋都掉落了一只,“您……您这是做什么?!快放臣妾下来!”
皇帝却恍若未闻,抱着怀中温软馨香、孕育着他骨血的人儿,竟如同寻常人家初为人父的毛头小子般,畅快地朗声大笑起来,抱着她原地稳稳转了三圈:“朕高兴!晚棠!朕心甚悦!朕心甚悦啊!”
明黄的袍角在空中划出愉悦的弧度,帝王此刻卸下了所有威仪沉肃,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欢欣。
苏晚棠被他转得微微晕眩,又恐伤了腹中刚刚确定的胎儿,连忙轻捶他肩头:“陛下!快放臣妾下来!仔细……仔细龙胎!”
这话如同清凉的泉水,瞬间让沉浸在狂喜中的皇帝冷静下来。
他连忙止住动作,极其小心翼翼地将她重新安置回铺着软垫的榻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放置最珍贵的瓷器。
他脸上仍带着兴奋的薄红,却已染上紧张,连声追问:“是朕忘形了!你可有不适?头晕吗?恶心可又犯了?快传太医再来瞧瞧?”
苏晚棠看着他这般与平日判若两人的失态模样,那双深邃眼眸中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与喜悦,心中那份因突如其来的身孕而带来的茫然与不真实感,渐渐被一股奇异的、温热的暖流所取代。
她轻轻摇头,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臣妾无碍。陛下……竟是如此高兴么?”
“自然高兴!”皇帝毫不犹豫地肯定,一把握住她微凉的柔荑,掌心滚烫的温度传递着他的激动,“这是朕期盼已久的孩子!更是你与朕血脉相连的结晶!晚棠,”他目光灼灼,语声低沉而坚定,“朕定会护你们母子周全,让他成为这天下最尊贵、最幸福的孩子!”
他话语中的珍视、期待与那份不容置疑的保护欲,赤裸而滚烫。
苏晚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微颤,那是发自内心的、难以抑制的狂喜。
【系统提示:目标情绪值达到峰值,幸福感、期待感极度充盈。检测到其对宿主体内幼崽产生强烈守护意志及深度认同感。宿主当前安全系数显着提升,建议维持现状。】
苏晚棠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指尖轻轻抚过。
或许……在这深宫之中,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并非全然是坏事?至少此刻,身边这个男人的喜悦,是真真切切,毫不作伪的。
然而,皇帝的喜悦远不止于此。
他像是骤然想起了极重要的事,对苏晚棠正色道:“你如今身怀龙裔,身份尊贵,位份上也该有所晋封。珍嫔之位虽好,于你如今而言却略显不足。朕要晋你的位份,让你名正言顺地享妃位待遇,受宫人叩拜,无人敢因位份低微而轻慢你与你腹中孩儿分毫。”
苏晚棠闻言一怔,下意识地想开口:“陛下,臣妾入宫时日尚浅,恐……”
“不必推辞。”皇帝打断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是你应得的荣宠,亦是安稳龙胎之需。朕心意已决。”他说着,眼中光华更盛,显然已有了决断,“朕这便回养心殿拟旨!你好生歇着,万事有朕。”
说罢,他又事无巨细地叮嘱了茯苓、白芷等人好生伺候,这才步履生风地离开了钟粹宫,那背影透着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显然是迫不及待要去将这晋位之事落于实处。
苏晚棠倚在榻上,望着他远去的挺拔背影,手下意识地护着小腹,喃喃低语,语气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宝宝,你瞧瞧你爹这雷厉风行的劲儿……你娘我这躺赢的进度,是不是有点……快得超乎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