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不算客气但也算不上用力的敲门声,像棒槌一样敲在凌笃玉昏沉的意识上。
她惊醒过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体内那翻江倒海般的灼热和剧痛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盈还有……饱胀感?
仿佛身体里被填满了什么“好东西”,浑身充满了力量。
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已经变成了昏黄的夕阳余晖。
自己竟然睡了一整个下午?!
“里头的客人!在不在?”
“时辰到了啊,你是续住还是退房?”
门外传来驿站掌柜有点不耐烦的声音。
凌笃玉赶紧翻身下了床。
动作之间,她感觉自己的脚步更稳,身形也更轻捷了些,连视线好像都清晰了不少….
(全面加强)
但现在没空细究这些。
她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那位面无表情的妇人掌柜,手里拿着个小本子。
“掌柜的不好意思,午觉睡的有些晚了”凌笃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续住,再住两天。”
说着,她掏出相应的铜钱递了过去。
掌柜的看到铜钱脸上那点不耐烦立刻消散了,利落地数了数钱,在本子上划拉了一下笑着道:
“成,那就再给你记两天,还是这间。”说完又像是例行公事地补充了一句,“晚上没事别瞎跑,最近城里…….不太平。”
说完也不等凌笃玉回应,转身就扭着腰肢往大堂方向去了。
凌笃玉关上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己的皮肤似乎更细腻了些,透着一种健康的光泽。
试着握了握拳,能感觉到一股比以前强韧许多的力量在肌肉下流动。
“那精华水滴……效果竟然这么霸道??”
凌笃玉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惊喜。
后怕的是当时一下子吞了那么多,差点没被那能量给撑爆了!
惊喜的是效果也极其显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耐力,恐怕都提升了一大截!!
这无疑让她在这危机四伏的漠城,多了一份安身立命的资本。
窗外,夜幕开始笼罩这座城市。
“铛—铛——”
远处似乎传来了几声梆子响,更夫开始巡夜了。
凌笃玉走到窗边,透过那有些发黄的窗纸缝隙往外看。
驿站院子里已经挂起了灯笼,昏黄的光晕在黑暗中勉强照亮一小片地方。
掌柜的提醒得对,晚上出去太危险了。
且不说这漠城本身可能存在的宵禁或者巡逻兵丁,光是丁太尉那边可能存在的暗中搜捕,就足以让她不敢踏出驿站大门半步。
夜晚,是各种阴暗勾当最好的掩护。
虽然自己此刻精神头十足,毫无困意,但也只能按捺住想要出去探听更多消息的冲动。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凌笃玉对自己说。
安全第一。
重新坐回床上,凌笃玉没有点灯就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感受着体内那股新增的力量感,让她安心了不少。
但凌笃玉也清楚,这点提升面对真正的权势和军队,还是远远不够看的,她需要更强大的实力,也需要更清晰的头脑来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漠城的棋局刚刚开盘。
黑夜漫长,而她这枚意外闯入的棋子,决定先好好地藏在角落里看清局势再说。
…..
外头街上此时人来人往,该吆喝的吆喝,该赶路的赶路,热闹非凡!
孙雾换了半旧的深色长衫,手里摇着把普通折扇,像个寻常的落魄文人不紧不慢地踱出了太尉府的角门。
他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藏着外人看不透的算计。
出门苏雾没往那些热闹的大茶馆去,反而七拐八绕,钻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
巷子深处有家不起眼的“源禄茶馆”,门脸窄小,客人也不多,多是些老街坊在此闲坐。
孙雾显然是熟客,撩袍迈过门槛径直走向靠里侧一个用屏风隔开的角落位置。
跑堂的是个机灵的小伙子,约莫十七八岁叫胜子,见了苏雾,脸上立刻堆起熟络的笑容:
“孙先生来啦!”
“还是老规矩,一壶云雾毛尖?”
孙雾微微颔首,在木椅上坐下,将折扇放在桌边:
“嗯,劳烦。”
胜子手脚麻利地去张罗,不多时便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壶刚沏好的茶,一只白瓷茶杯,还有一小碟茶馆附赠的盐水花生。
摆放东西时,他的动作看似随意,手指却在放下茶壶时极快极轻地在壶底某个位置叩击了三下,节奏短促而特异。。
孙雾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全然未觉。
只是伸出手指自顾自地拎起茶壶,往杯子里斟茶。
碧绿的茶汤注入白瓷杯,升起袅袅白气,茶香清淡。
胜子放下东西,笑着说了句“先生您慢用”,便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一切如常。
孙雾端起茶杯,凑到鼻尖闻了闻,并不急着喝。
他目光似乎落在窗外巷子里偶尔经过的行人身上,实则眼角的余光已经将顺子刚才那细微的动作收入心底。
那三下叩击,是约定的暗号。
意思是:有消息,待取!
苏雾慢悠悠地品着茶,一颗一颗地剥着盐水花生,动作斯文耐心十足。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像是坐累了起身要去解手,经过柜台时,袖袍看似无意地拂过台面。
就在这刹那间,一个揉得极小用特殊油纸包裹的纸团,已经从柜台下方的隐秘缝隙处滑入了他的袖中。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连柜台后拨拉着算盘的老掌柜也仿佛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