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晚音就来到文昭阁寻谢危。
“先生,燕临和燕伯父还被关在大牢里,求您救救他们吧!”
谢危抵唇轻咳了几声:“咳…咳…我会救他们的,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晚音关心地看着他:“先生,如今气候渐寒,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谢危眸光灼灼地凝视着她,感受到她眸底不加掩饰的担忧与关心,他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坐下来陪我聊聊吧!”
晚音坐在他的下首,谢危眉心微蹙,用手指了指他身侧的位置,“坐这里。”
晚音眸光微动,轻声道:“不用了,我坐这里就很好。”
谢危的语气不容拒绝,声音冷了几分:“我说坐这里,难道你想让我抱你过来?”
晚音赶紧起身坐到了他身边的位置,倒了一盏茶轻抿几口,以此掩饰心里的不安。
今日的先生好像有些不同了,感觉透着一丝令人害怕的气息。
谢危的余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身上,心底的恋慕宛如熊熊燃烧的大火,势必要燃尽一切才肯罢休。
晚音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这个屋子里只有她和谢危两个人,那道目光是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她放下白瓷茶盏,小心地说道:“先生,打扰许久,我该走了。”
谢危起身:“我送送你。”
晚音赶紧说道:“不用了,外面风大,先生注意保暖,切莫感染上了风寒。”
谢危望着晚音迅速离开的倩影,眼里流露出一抹若有所思。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为何有点害怕他?
晚音找到沈芷衣,拿到了出宫的令牌,随后迅速地前往了兴武卫的大牢。
起初兴武卫不让她进去,她拿出了不少银票打点,再加上碰到了周寅之,才得以顺利进去大牢。
姜雪宁以为周寅之对她忠心耿耿,其实这个人是典型的墙头草,阴险卑鄙毫无下限。
她跟在他的身后,慢慢打量周围的环境。
她戴着面纱看不到真容,但那些犯人瞧她周身气度不凡,也能猜到她并非普通人,故而只有少数几个人敢抬头偷看她。
周寅之毕恭毕敬地在前面带路,然后打开了关押燕临的大牢,“三小姐,您有话可以慢慢对燕世子说,一有情况我会来通知您。”
“好,有劳了。”晚音淡淡道。
接着晚音将另外一个包袱递给了周寅之,让他将其交给燕牧。
“晚晚,你怎么来了?”燕临看到晚音来这里,就催促她赶紧离开:“快出去,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我担心你。”晚音从包袱里拿出了几包牛肉干和糕点还有一壶酒。
“这些食物都是我在路边买的,原本我想要给你带一些热菜,但是如今已至深秋了,我怕菜到这里会冷。”
“你就先吃点这些垫垫肚子,我瞧你瘦了不少。”
燕临的眼眸里尽是温柔的笑,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我没有吃苦,你别担心我。”
燕临这句话没有说错,之前沈琅只是下令将他们关进大牢,但是并未处置他们,所以兴武卫暂时还不敢做的太过分。
晚音柔声道:“燕临,先生说会尽全力救你和燕伯父出来,你再耐心等等。”
燕临握住了她的手,眼含关切,“你莫要再为了我四处奔波了,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
顿了顿,他开口问道:“我听说临孜王殿下已经登基为帝了?”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圣上突然就薨了?”
晚音沉默了下来,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五石散其实是一种含有重金属的有毒之物,还会令人上瘾。”
“圣上常年服用了大量的五石散,故而病体一时不堪重负,就骤然晕厥了过去,最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五石散含有重金属,吃多了对身体自然有碍,更何况谢危最后喂了一大包进沈琅的嘴里,他不死谁死?
这些话晚音自然不可能告诉燕临。
“何为重金属?”燕临不解地问道。
晚音:“你只要知道五石散有毒就行。”
燕临轻微颔首,慢慢吃起了晚音带过来的牛肉干和糕点。
“你也尝一点。”燕临知道晚音最爱吃莲花酥,便喂了她一块。
晚音轻笑了一声:“我们此时倒真像是在湖边野餐,一点儿也不像在大牢里的样子。”
燕临的星眸也溢出了笑意,跟晚音在一起的时候,不管他身处何种处境,都会觉得很快乐。
“晚晚,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出去吧!薛远随时都会过来,我担心他看到你会对你不利。”
他虽然不舍得她离开,但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还是再次催促她离开这里。
晚音的水眸里也流露出一丝不舍,“嗯,那我走了。”
这时周寅之神色惊慌地跑了过来,晚音迅速戴上了面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寅之呼吸急促,快速说道:“三小姐,我们快走吧!我接到通知,定国公要来了。”
燕临眉头紧皱:“晚晚,你快跟周寅之出去,日后也莫要再来看我了,我一定会出去找你的,你别再担心我了。”
他不想再让她为了他而涉险了。
晚音回眸看了燕临几眼,就跟着周寅之出去了。
与此同时,泰安殿内,太后语重心长地劝沈阶将薛姝封为皇后。
沈阶随意找了一个理由婉拒道:“母后,皇兄才刚葬入皇陵,朕暂时还不想封后。”
太后态度坚决:“不管你想何时封后,但皇后之位必须是姝儿的。”
沈阶想到了晚音,哪怕她不会做他的皇后,但是他心里总有一种奢望。
或许有一日她会愿意嫁给他呢?
皇后的位置,他只想留给他的心爱之人。
至于薛姝,他连一个妃位都不想给她。
“母后,朕对薛姝没有一丝男女之情,朕一直都将她当做妹妹看待,日后也绝不会娶她。”
“母后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点给她相看一个更为合适的人选,毕竟她已经是桃李年华了,可再也耽误不得了。”
沈阶的话音刚落,就起身离开了泰安殿。
太后顿时怒不可遏,原本她以为性子温和儒雅的沈阶会很容易控制。
可谁知他竟然敢忤逆她这个母亲,比沈琅还要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