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瑜攥着刚发的拖拉机驾驶证，指尖微微发颤。红本本上的照片有点模糊，却清晰地映出她嘴角的笑——这是她穿书以来，靠自己挣来的第一个“身份”，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娇软小可怜。
“乐瑜快看！”林薇举着自己的驾驶证冲过来，证上的照片被她笑得挤出了梨涡，“咱现在也是有证的人了！以后开着拖拉机跑遍全县，看谁还敢说咱是乡下知青！”
陆野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盒上海产的雪花膏，献宝似的递过来：“给，我跟供销社老李磨了半天，才给留的最新款。我媳妇用了保准比城里姑娘还水灵！”
林薇挑眉接过，却转手塞给温乐瑜一盒：“你先用，你皮肤嫩，经不起风吹日晒。”
温乐瑜刚要推辞，陆峥已经把雪花膏往她兜里塞了塞，沉声道：“拿着。学拖拉机晒黑了不少，得好好养养。”他说着，从帆布包掏出块新做的棉布头巾，仔细地给她系在头上，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
“哥你也太偏心了！”陆野嚷嚷，“我媳妇也晒黑了，你咋不给她系头巾？”
“我用得着？”林薇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我这叫健康小麦色，比那些白斩鸡好看多了！”
四人说说笑笑往培训点外走，刚到门口就撞见那天被林薇教训过的供销社主任儿子张强。他身边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看见林薇就阴阳怪气地笑：“哟，这不是能劈砖的‘野丫头’吗？驾照拿到了？别到时候把拖拉机开沟里去，还得劳烦我们来捞。”
林薇当即就炸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你再说一遍？”
陆野赶紧拉住她，嬉皮笑脸地打圆场：“张公子别跟我媳妇一般见识，她就是力气大点，脑子没毛病。”
“我看是脑子有毛病！”张强嗤笑，目光扫过温乐瑜，突然眼前一亮，“这小媳妇看着不错啊，细皮嫩肉的，比你身边这个母老虎强多了。陆连长，要不咱换换？我把我那辆二八大杠给你，换你这媳妇跟我玩玩？”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温乐瑜吓得往陆峥身后躲，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角。陆峥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钢刀，伸手就攥住张强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嗷”一声惨叫。
“嘴巴放干净点。”陆峥的声音低沉，却带着让人胆寒的压迫感，“我媳妇胆子小，经不起吓。再敢胡说八道，我不介意让你尝尝侦察连的格斗技巧。”
张强疼得脸都白了，手腕被捏得像要断了似的，赶紧讨饶：“我错了陆连长！我胡说八道！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陆峥甩开他的手，掏出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指尖，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带着你的人滚。”他护着温乐瑜往旁边走，经过张强身边时，冷冷丢下一句，“再让我看见你骚扰我媳妇，就不是捏手腕这么简单了。”
张强哪还敢多话，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林薇看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下次再敢来，我劈十块砖让他跪着数！”
陆野凑过来，小声对林薇说：“媳妇你刚才好吓人，比我哥瞪人的时候还凶。”
“那是！”林薇扬眉，“敢欺负我姐妹，我让他知道花儿为啥这样红！”
温乐瑜靠在陆峥身边，心还在怦怦直跳，却没刚才那么害怕了。她抬头看他，见他眉头还皱着，小声说：“我没事了。”
陆峥低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红的耳根：“吓着了？”见她点头，他把帆布包往她手里塞了塞，“你先去旁边的树荫下等着，我去买点糖球给你压惊。”
温乐瑜点点头，看着他走向路边的小摊，背影挺拔得像棵松。林薇凑过来，撞了撞她的胳膊：“看啥呢？魂都丢了。”
“没、没看啥。”温乐瑜脸红，“就是觉得……陆大哥对我真好。”
“那是！”林薇笑得促狭，“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当初要不是我把红盖头给你换了，你哪能摊上这么个宠妻狂魔？”
正说着，陆峥拿着两串糖球回来，递给温乐瑜的那串明显更大更红。他自己那串刚放进嘴里，就听见旁边有人喊：“陆连长！等一下！”
回头一看，是培训点的王教练，手里还拿着个信封：“刚才县农机站的人来过，说想请你俩去当技术员，这是聘书和第一个月的工资！”
温乐瑜和林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林薇一把抢过信封，倒出里面的钱数了数，兴奋地喊：“三十五块！比在生产队挣半年的还多！”
陆野凑过去看，咂舌道：“我媳妇就是厉害！这才刚毕业就成技术员了！”
王教练笑着说：“不光是工资，农机站还给配了辆新拖拉机，以后你们俩就能开着拖拉机去各个大队指导，不用再挤队里的牛车了。”
温乐瑜捏着糖球，心里甜得像揣了蜜。她想起刚穿来时，面对早死结局和下乡苦日子的惶恐，再看看现在——有闺蜜并肩，有爱人守护，还有了能安身立命的手艺，那些书里的悲惨剧情，早就被她们踩在了脚下。
“走！”林薇拉着温乐瑜的手，“咱去供销社再买两尺花布，做件新衣裳，明天上班穿！”
陆峥自然是全盘支持，还特意给温乐瑜挑了块浅粉色的的确良，说：“这颜色衬你，显白。”
陆野则跟在林薇身后，一会儿说要给她买双红皮鞋，一会儿又说要请她去国营饭店吃红烧肉，被林薇笑着骂“败家子”，却依旧乐颠颠地跟着。
夕阳把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温乐瑜走在中间，左边是笑闹的闺蜜和她的小混混丈夫，右边是沉默却始终护着她的糙汉军人。晚风吹过，带着路边槐花香，她突然觉得，这场错嫁的乌龙，哪是什么意外，分明是命运最温柔的馈赠。
她偷偷咬了口糖球，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抬头时，正好对上陆峥看来的目光，他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低声说：“以后有我在，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温乐瑜用力点头，嘴角的笑意藏不住。是啊，会越来越好的。只要她们姐妹同心，撸起袖子好好干，这八零年代的日子，定会像这糖球一样，甜得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