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寇边的惊涛骇浪,将大唐帝国推向了风雨飘摇的关口。前线战报如雪片般飞入宫中,每一份都沾染着河西将士的血汗与烽烟。在这个帝国命运悬于一线的时刻,深宫之中的武媚娘,展现出了令人震惊的冷静与卓越的理政才能。
李治因双线作战的巨大压力,加之本就并非强健的体魄,竟忧劳成疾,病倒了。虽非重病,但需要静养,难以如常处理繁重的军政事务。国难当头,皇帝病倒,朝野人心惶惶。
危难之际,武媚娘挺身而出。她并非直接垂帘听政,而是以“侍疾”为名,日夜守候在李治病榻旁。李治对她信任无以复加,便将批阅非核心军报、传达旨意、协调各部等重任,尽数委托于她。长生院的偏殿,俨然成了帝国的临时指挥中枢。
武媚娘处理政务,有其独到之处。她心思缜密,记忆力超群,对各类文书过目不忘,能迅速抓住关键。面对堆积如山的军报和奏章,她首先将其按紧急程度和重要性分类。关于前线战事、粮草调运、兵员补充等最紧要的事务,她立即呈送李治过目定夺,或根据李治之前的意图,草拟处理意见,由李治用印后迅速发出,绝不拖延。
对于其他政务,她则条分缕析,提出初步建议,附在文书之上,供李治参考。她的建议往往切中要害,简洁明了。例如,有官员奏请加征赋税以充军资,武媚娘便批注:“战事紧要,然民力亦不可竭泽而渔。可先核查府库余财,削减宫中及百官非必要用度,并鼓励富户捐输,以解燃眉之急,待战事平息再议税赋之事。” 既解决了军需,又顾及了民生,令卧病在床的李治赞叹不已。
更令人称道的是她对后勤补给的组织调度。双线作战,对大唐的国力是极限考验。武媚娘亲自召见户部、兵部、工部等有司官员,详细了解国库存粮、各地粮仓位置、运输路线运力、军械库存等情况。她打破部门壁垒,要求各部协同办公,减少公文流转环节,提高效率。她甚至过问了棉衣、药材等军需物资的具体生产进度和调配方案,其务实和精细的程度,让许多资深官僚都自愧不如。
在人事安排上,她也展现出敏锐的洞察力。对于前线急需的将领和能吏,她力主打破资历限制,大胆提拔任用。薛仁贵等一批骁勇善战但出身相对较低的将领,得到了更重要的任命和更大的自主权。而对于那些在战时仍推诿塞责、办事不力的官员,她则毫不留情,通过李治下旨严惩,甚至罢黜。一时间,朝堂风气为之一肃,办事效率显着提高。
当然,她的这些举动,也引来了无数的非议和攻讦。以长孙无忌为首的残余势力,暗中讥讽她“牝鸡司晨”,破坏祖制,甚至将吐蕃入侵的罪责也隐隐归咎于她的“不祥”。但这些流言蜚语,在战争危急和皇帝绝对信任的双重背景下,显得苍白无力。武媚娘对此充耳不闻,她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维系帝国战争机器运转之中,用实绩来回击一切质疑。
在这个过程中,陈昂依旧如同隐于幕后的守护神。他并未直接干预具体政务,但他的神识时刻笼罩着长安,尤其是皇宫。他确保武媚娘发出的合理政令能够畅通无阻,清除那些试图阳奉阴违或暗中破坏的宵小。偶尔,他也会通过那个隐秘的宦官渠道,给武媚娘送去一些关于西北地理气候、或是吐蕃内部派系矛盾的简短提示,这些信息往往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而袁天罡,则在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战火中,感受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他发现自己低估了武媚娘的能力,也低估了陈昂维持局面的决心。武媚娘高效的理政,使得大唐这台战争机器虽然吃力,却仍在顽强运转;而陈昂那神出鬼没的干扰,则让吐蕃的攻势屡屡受挫,无法取得决定性胜利。他精心策划的“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似乎迟迟未能落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袁天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决定兵行险着,不再满足于间接的煽动和干扰,他要亲自下场,给这场战争,也给长安城内的那个联盟,送去一份真正的“大礼”。
他悄然离开了钦天监,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方向直指西北。他要去前线,要去亲自会一会那个屡次坏他好事的陈昂,更要让吐蕃的兵锋,真正威胁到大唐的心腹之地!
长安城内的武媚娘,并不知道最大的威胁已经亲自出动。她刚刚批阅完一批关于安抚河东道因征兵而产生民怨的奏章,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窗外,夜色深沉,但帝国的中枢,却因这位巾帼女子的执掌,而在惊涛骇浪中,保持着难得的秩序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