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组织的阴影如同悬顶之剑,而内部被其理念侵蚀的隐患,则如同潜藏的毒疮,不除不快。在准备对商队采取最终行动之前,陈默决定,先进行一次内部的“压力测试”,他要亲眼看看,那套“自由论”的毒素,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动摇了他亲手建立的基石。
一场精心策划的“危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降临。
清晨,当居民们如同往常一样,前往指定地点领取每日的基础食物配给时,却得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通知:因“不可抗力因素”(官方语焉不详),未来一周,所有居民的基础食物配给量,将削减百分之三十!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堡垒。短暂的错愕之后,是蔓延开来的焦虑和不安。食物,是在末世中生存最根本的保障,配给的突然削减,触动了每一个人最敏感的神经。
起初,大多数居民虽然担忧,但仍保持着基本的秩序和对管理层的信任,认为这只是一时的困难,互相安慰着,计算着如何用更少的食物度过这一周。
然而,陈默等待的“反应”,很快就在特定的群体中出现了。
在护卫队的营房内,以孙魁为首的几个后期加入、战力彪悍、且深受商队理念影响的小队长,率先发难。他们聚集在一起,声音激动。
“凭什么?!”孙魁一把将训练用的木刀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老子们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出去巡逻、清剿丧尸,消耗最大!现在食物短缺,反而要和我们这些老弱妇孺一样削减配给?这公平吗?!”
“就是!按贡献,按能力,我们也应该优先保障!”另一名狙击手附和道,他抚摸着自己那支普通的步枪,语气不满,“要是按照‘自由都市’那套,能力强的人根本不用担心这种问题!资源自然会向强者倾斜!”
“我们应该向上头反映!至少我们战斗人员的配给不能减!不然谁还有力气去拼命?”第三个人喊道,他的话引起了一片附和声。
类似的场景,也在技术研发中心上演。高级工程师王磊看着公告,眉头紧锁。他身边,几个同样对现有制度抱有微词的年轻技术员围了上来。
“王工,这太不合理了!我们正在攻关无线电中继网的信号稳定性问题,每天耗费多少脑力?时物跟不上,效率怎么保证?”一名技术员抱怨道。
“是啊,要是能像‘自由都市’那样,按项目重要性分配资源就好了。我们这种核心项目,肯定是要优先保障的!”另一人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对那套理论的信奉。
王磊沉默着,没有立刻表态,但紧握的拳头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也觉得,在这种“危机”时刻,应该有所区分,而不是一刀切地“平均”。
这些声音,起初只是在各自的小圈子里发酵,但很快,就演变成了小范围的公开争论。
在食堂,孙魁等人故意在排队时大声议论,话语中充满了对“平均主义”的嘲讽和对“强者优先”的鼓吹。这立刻引来了其他居民的反感。
一位负责清洁工作的老妇人忍不住反驳:“没有大家一起努力,哪有堡垒的今天?你们在外面拼命,我们在里面也没闲着!凭什么你们就该多吃多占?”
一位带着孩子的母亲也激动地说:“孩子正在长身体,削减配给已经很难了,要是再分三六九等,我们怎么办?”
“那是你们没本事!”孙魁身边一个愣头青脱口而出,话语极其刺耳。
“你说什么?!”
“怎么?想打架?”
场面一度变得混乱,充满了火药味。虽然被闻讯赶来的巡逻队及时制止,没有爆发肢体冲突,但那道因理念不同而出现的裂痕,已经清晰可见地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陈雪的情报网络和陈建国的内政系统,迅速将各处发生的争论和带头人员的言行,详细记录并汇总到了陈默面前。
看着报告上孙魁、王磊等人的名字,以及他们那些充满“天神”组织论调的言论,陈默的眼神冰冷如霜。
内部考验的结果,既在意料之中,又让他心生寒意。
“自由论”的毒素,确实已经感染了一部分人,并且在压力下开始发作。他们开始用“能力”和“贡献”作为借口,试图挑战集体生存的底线,将个人利益凌驾于整体之上。
这证明了“天神”组织思想渗透的成功,也证明了内部清理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陈默合上报告,对身旁的陈建国和陈雪说道:“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我们内部的隐患。平时隐藏在水下,一旦遇到风浪,就会浮出来,试图从内部凿穿我们的船。”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
“是时候,给这场‘危机’一个‘解决方案’了。同时,也是时候,让那些中毒已深、无可救药的人,为他们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了。”
内部的考验,如同一面照妖镜,让潜伏的危机显形。
接下来,将是涤荡内部,清除毒素的……雷霆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