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哥的破甲靴踩在锈蚀星的红砂上，靴底金属片刮过地表裸露的合金管道，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远处的锻铁厂烟囱正喷着紫黑色的浓烟，把半边天空染成浑浊的酱色，空气里飘着焊锡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这地方连风都带着一股子要把人零件拆下来的狠劲。
“天尊，前面就是‘铁砧帮’的地盘了。”身后的机械兵阿铁瓮声瓮气地说，它的左臂还挂着上次跟“骨刺族”打架时留下的弹孔，裸露的线路在红砂里拖出细细的火花。勇哥没回头，只是从怀里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金属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里面装的不是酒，是能快速修复机甲电路的冷凝液，入口又苦又涩，比他年轻时在地球贫民窟喝的劣质酒精还难咽。
“知道了。”勇哥抹了把嘴，指节上的旧伤疤因为用力而泛白，“把老子的‘破城’扛过来。”
阿铁赶紧把背后的重型粒子炮递过去。这门炮比勇哥还高，炮身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炮口边缘甚至还卡着半块上次战斗时崩飞的机甲碎片——这是勇哥从星际海盗手里抢来的家伙，跟着他打了不下三十场硬仗，比亲兄弟还靠谱。
刚走到铁砧帮的哨卡前，两道红色的激光就扫到了勇哥的胸口。哨塔里传来粗哑的电子音：“站住！锈蚀星的规矩，外来者要么留下装备，要么留下尸体——”
话没说完，勇哥抬手就是一枪。粒子炮的蓝光瞬间撕裂空气，哨塔顶端的雷达天线“轰”地炸成了碎片，金属残骸带着火星砸在红砂里。他把炮扛在肩上，声音不大却带着压人的气势：“告诉你们老大‘铁头’，就说‘流氓天尊’勇哥来了，要跟他谈笔生意。要是他不敢见，老子就把他这破铁疙瘩窝拆了，当废铁卖去。”
哨塔里的动静突然停了。过了半分钟，一道厚重的合金门“哐当”一声从地面升起，十几个穿着重型机甲的铁砧帮成员列队走了出来，最前面的是个脑袋装着半截坦克炮管的壮汉——正是铁头。他的机甲肩膀上还焊着两挺旋转机枪，每走一步，地面都要震一下。
“勇哥？”铁头的电子眼闪过两道红光，上下打量着勇哥，“久仰大名啊。不过我听说，你不是在‘黑狱星’跟联邦军死磕吗？怎么有空来我这穷地方？”
“联邦军那帮孙子还没本事把我怎么样。”勇哥靠在粒子炮上，从口袋里摸出个数据芯片扔过去，“我要找‘星核碎片’，情报说你们铁砧帮上个月从坠毁的联邦运输舰里捞到了一块。开个价，只要老子付得起，都好说。”
铁头接住芯片，插入手腕的接口里看了两眼，突然笑了——他的笑声经过机甲扬声器的放大，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星核碎片？那可是能驱动星际战舰的宝贝，你拿什么跟我换？就凭你手里这门破炮？”
勇哥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知道跟铁头这种人废话没用，直接把粒子炮的保险栓拉开，炮口的蓝光瞬间亮了几分：“要么换，要么打。老子没时间跟你磨叽——你铁砧帮要是想当我勇哥的垫脚石，我不介意把你们这破地方从地图上抹掉。”
铁头的电子眼猛地收缩。他早就听说过勇哥的狠劲——这人当年在“垃圾星”一个人挑了三个海盗团，后来又在联邦军的包围圈里杀了个七进七出，连联邦最能打的“幽灵机甲营”都栽过他的手里。真要打起来，他铁砧帮未必能占到便宜。
但铁头也不想轻易让步。星核碎片的价值太大了，要是就这么给了勇哥，他在锈蚀星的面子就彻底没了。他沉默了几秒，突然抬手示意手下退后，对勇哥说：“按锈蚀星的规矩，要东西可以，得跟我比一场。要是你赢了，星核碎片归你；要是你输了，你那门‘破城’就得留下，还要帮我铁砧帮打三个月的仗。”
勇哥挑了挑眉。他知道铁头的机甲是改装过的重型型号，防御极强，而且火力比自己还猛。但他这辈子就没怕过比斗——当年在地球贫民窟，他连拿着刀的黑帮分子都敢拼，现在不过是跟个铁皮疙瘩打架，算得了什么？
“行。”勇哥把粒子炮放在地上，活动了一下手腕，“怎么比？”
“机甲格斗，生死不论。”铁头说着，抬手按下了机甲胸口的按钮。他的机甲突然开始变形，肩膀上的旋转机枪抬了起来，膝盖处弹出了锋利的合金刃，连背后都展开了两对金属翅膀——看起来就像个浑身是武器的怪物。“场地就在前面的废工厂，十分钟后开始。”
勇哥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粒子炮，跟着铁头往废工厂走。阿铁想跟上去，却被勇哥抬手拦住了：“在这等着。老子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废工厂里布满了废弃的机甲残骸，有的只剩下半截躯干，有的还挂着断裂的机械臂，金属碎片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铁头站在工厂中央，机甲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像是在蓄力。
“准备好了吗？”铁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
勇哥把粒子炮放在一边，活动了一下脖子——他没穿机甲，身上只有一件破旧的黑色作战服，看起来跟铁头那浑身武器的机甲比起来，简直像个随时会被捏死的蚂蚁。
“开始吧。”勇哥说。
话音刚落，铁头就猛地冲了过来。他的机甲速度快得惊人，地面的金属碎片被他的脚步声震得飞了起来。他抬手就是一梭子机枪子弹，红色的弹道瞬间织成一张网，朝着勇哥罩了过去。
勇哥往旁边一滚，躲开子弹的同时，顺手捡起地上一根断裂的合金管。他借着翻滚的惯性，猛地把合金管甩了出去——管子像箭一样飞出去，正好砸在铁头机甲的膝盖关节处。“哐当”一声，铁头的动作顿了一下，膝盖处的装甲出现了一道裂痕。
“有点意思。”铁头冷笑一声，背后的金属翅膀突然扇动起来，他整个人瞬间升空，居高临下地看着勇哥，“但这点本事，还不够看！”
他抬手按下肩膀上的按钮，两发导弹从机甲里射了出来，拖着白色的尾焰朝着勇哥飞去。勇哥眼神一凝，转身就往旁边的废弃机甲残骸后面跑。导弹“轰”地炸在残骸上，巨大的冲击波把勇哥掀飞出去，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但他没等自己缓过来，就立刻爬了起来，朝着粒子炮的方向跑去。铁头在空中看得真切，立刻俯冲下来，机甲的坦克炮管对准了勇哥：“想拿炮？没那么容易！”
就在铁头要开炮的瞬间，勇哥突然转身，把手里的另一根合金管扔了出去。这一次，他扔的不是铁头的机甲，而是旁边一根悬在半空的废弃电缆。电缆被合金管砸中，瞬间断裂，带着电火花朝着铁头的机甲缠了过去。
铁头来不及躲闪，电缆正好缠在他的机甲翅膀上。电流顺着电缆传到机甲里，铁头的机甲瞬间失控，“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翅膀被摔得变形，冒出了黑烟。
勇哥抓住这个机会，冲到粒子炮旁边，扛起炮就对准了铁头。炮口的蓝光越来越亮，照亮了他满是汗水和灰尘的脸。
“你输了。”勇哥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铁头躺在地上，机甲的电子眼闪烁了几下，最终暗了下去。过了几秒，机甲的驾驶舱“嗤”地一声打开，铁头满头大汗地爬了出来——他的胳膊被机甲的碎片划伤了，正在流血。
他看着勇哥手里的粒子炮，沉默了很久，终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蓝色碎片扔了过去：“这是星核碎片。你赢了，拿去吧。”
勇哥接住碎片，入手冰凉，碎片表面还在隐隐发光——这就是能驱动星际战舰的宝贝，也是他接下来对抗联邦军的关键。他把碎片放进怀里，又把粒子炮放了下来，对铁头说：“今天的事，谢了。以后要是联邦军找你麻烦，可以去‘黑狱星’找我。”
铁头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声：“没想到‘流氓天尊’还会讲人情。行，这话我记住了。”
勇哥没再说话，转身走出了废工厂。阿铁看到他出来，赶紧迎上去：“天尊，你没事吧？”
“没事。”勇哥拍了拍阿铁的肩膀，目光望向远处的星空——那里，联邦军的战舰还在巡逻，而他的路，才刚刚开始。他握紧了怀里的星核碎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联邦军有多强，他都要把他们赶出这片星空，让那些像他一样在底层挣扎的人，能有一个真正的家。
红砂被风吹起，卷着金属碎片掠过勇哥的脚边。他的背影在紫黑色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挺拔，像一颗在绝境中顽强生长的野草，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朝着更遥远的星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