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竹林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橘红色的阳光透过竹叶洒在地上,像碎金一样。何晏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泥土,脸色还有点潮红——是药性又要发作了。
“诸君,行散之时至矣。” 何晏说着,率先迈开脚步,在林间小径上快步行走起来。他的步伐比下午时稳了些,但还是有些急促,宽袍的衣摆在身后飘着,像一面小旗子。
嵇康、阮籍、山涛也纷纷起身,跟在何晏后面。阮籍还不忘拎着他的青铜酒壶,一边走一边喝,酒液洒了一路;嵇康手里拿着麈尾,走得比较稳,只是偶尔会按一下太阳穴,像是在忍受头痛;山涛走在最后,速度最慢,手一直按在胸口,脸色比其他人苍白些。
马骥没吃药,本来不想去,想留在原地看夕阳,却被阮籍一把拉住了胳膊。阮籍的手带着酒气的温热,比马骥的手还烫,明显是药效还没散:“马兄虽未服散,亦可同行,感受这逍遥漫步之意境嘛!独留在此地,多无聊!”
马骥想拒绝,可阮籍的手抓得太紧,他挣不开,只好无奈地跟着走:“行吧,我跟你们走一会儿,可别指望我跟你们一样快走,我没吃药,没那么多力气。”
林间小径是泥土铺的,长着薄薄的青苔,踩上去软软的,还带着点湿润的凉意。何晏走在最前面,速度越来越快,像是在跟谁比赛;阮籍跟在后面,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道是在吟诗还是在胡言乱语;嵇康和山涛走在中间,偶尔会交流几句,声音很低,马骥听不清。
马骥跟在最后面,走了没几分钟就觉得无聊了——这干走路有什么意思?既不能刷手机,也不能听音乐,更不能聊天,只能看着前面几个人的背影,像一群赶时间的“醉汉”。他忍不住开始哼歌,一开始是小声哼,后来觉得无聊,干脆放开嗓子,哼起了旋律魔性、节奏感极强的《最炫民族风》:“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他一边哼,一边不自觉地踩起了节奏点,左脚、右脚、左脚,配合着歌词的节奏,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走在他前面的阮籍似乎被这奇怪的节奏吸引了,脚步慢了下来,迷迷糊糊地回头问:“马兄……所吟何调?甚是……奇特……却又……好听?”
马骥来了劲,走到阮籍旁边,一边哼一边解释:“这是我们那儿的歌,节奏感强,适合跳舞!来,跟我学!跟着节奏走!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似魔鬼的步伐……不对,是这么走!” 他说着,开始跳起来——双手叉腰,左右扭胯,脚跟着节奏点踩地,简单易学的广场舞步信手拈来。
阮籍本来就因为药性上头,思维比平时迟钝,更容易被外界影响。他看着马骥扭得欢快,听着那魔性的节奏,竟下意识地跟着动了起来——他学着马骥的样子,双手叉腰,可扭胯的时候没掌握好力度,差点摔了个趔趄,幸好马骥扶了他一把。
“对!就是这样!” 马骥鼓励他,“再慢点,跟着节奏来,别着急!”
前面的嵇康和山涛也注意到了后面的动静,停下脚步回头看。嵇康看着马骥和阮籍扭来扭去的样子,眉头微蹙,却没阻止;山涛则笑了笑,也跟着放慢脚步,看着他们。
何晏走得最快,没注意到后面的动静,等他发现后面没人了,回头一看,差点气笑了——阮籍跟着马骥扭得正欢,嵇康和山涛在旁边看着,只有马骥一个人跳得最起劲。
“诸君,行散乃导药之法,非为嬉戏!” 何晏喊了一声,可他自己说着,脚步却不自觉地跟着马骥的节奏动了起来——他本来就因为药性躁动,马骥的节奏刚好能让他的身体放松下来,虽然动作僵硬,却也跟着扭了扭。
嵇康看着何晏也加入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跟着动了起来——他的动作比其他人优雅些,像是在跳一支缓慢的舞,手里的麈尾还时不时挥一下,配合着节奏。
山涛也没闲着,他的动作最轻柔,像是在打太极,却也跟上了节奏。
于是,一场本该是清雅(至少名士们是这么认为的)的“行散”活动,画风彻底跑偏。竹林里,一群衣着飘逸的魏晋名士,面色潮红,神情迷离,却动作僵硬、步伐混乱地跟着马骥跳起了广场舞。阮籍扭到一半,还差点把手里的酒壶扔出去;何晏的锦袍被风吹得鼓鼓的,像个气球;嵇康虽然保持着风度,可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山涛则一直微笑着,跳得最投入。
马骥见状,更来劲了,干脆充当起领舞,大声喊着口号:“对!就这样!动起来!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刘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也凑了过来,他还光着膀子,只穿了条犊鼻裤,跟着节奏原地转圈,转了没几圈,就“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嘴里还嘟囔着:“舒服……比行散舒服多了……”
马骥看着躺在地上的刘伶,又看了看扭得东倒西歪的名士们,忍不住笑了:“刘兄,起来接着跳啊!这比你光着膀子行散舒服多了!”
刘伶没理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何晏跳了一会儿,药性似乎散了不少,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他停下脚步,看着马骥,表情纠结:“此……此舞虽不雅,却甚能导药,比单纯行散舒服多了。”
阮籍也停下脚步,喘着气:“是啊!马兄,此舞可有名字?日后行散,便可跳此舞,比干走路有趣多了!”
马骥想了想,笑着说:“这叫广场舞!简单易学,还能锻炼身体,导药效果也不错,简直是为你们量身定做的!”
嵇康也点了点头:“广场舞……名字虽俗,却实用。日后若有兴致,可常跳。”
马骥心里想:“没想到我把现代广场舞带到了魏晋,还被名士们当成了‘导药神器’,这要是在现代,高低得整个‘魏晋名士广场舞教学视频’,发在网上,肯定能火。”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挂坠,挂坠的反应很混乱——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的时候像沾了竹林里的露水,热的时候像晒了夕阳,震动的频率也没规律,像是被这混乱的场面搞懵了,又像是在记录这场“跨界”的广场舞。
夕阳彻底落下,月色初上,竹林里横七竖八地躺倒了好几位名士——阮籍靠在竹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空酒壶;何晏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养神;嵇康和山涛则在小声聊天,话题从玄学变成了刚才的广场舞。
马骥喘着气,坐在刘伶旁边,看着眼前的景象,抹了把汗:“唉,带不动,真的带不动……这届古人的乐感不行啊,跳个广场舞都能扭成‘群魔乱舞’,要是教他们跳现代街舞,还不得把竹林给拆了?”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光透过竹叶洒在脸上,带着淡淡的凉意。挂坠的温度也慢慢稳定下来,暖意像月光一样漫开,比刚才混乱的时候平静多了。马骥心里想:“穿越到魏晋虽然奇怪,但至少比在秦朝安全,比在汉朝自由,或许,这里也没那么难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