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寺,八宝功德池。
七彩池水氤氲,祥和气息弥漫。云昭浸泡其中,身心彻底放松,引导着精纯的功德之力与磅礴生机游走四肢百骸。《混沌巫典》的心法自行运转,与这佛门圣地的气息非但没有冲突,反而因其包容万象的特性,将部分功德之力吸纳、转化,融入了混沌龙元之中,使其更添一份中正平和的底蕴。
她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愈合,损耗的神魂之力也被滋养、修复,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丹田上方的混沌星璇缓缓旋转,吞吐着能量,规模虽未明显扩大,但旋转的速度越发稳定,内部的星云生灭景象也愈发清晰,仿佛在孕育着一个微型的宇宙。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七日之后,云昭的状态已然恢复至巅峰,甚至犹有精进。她感觉元婴中期的壁垒已然松动,突破至后期仿佛只差一个契机。
然而,她并未强行冲击瓶颈。修为的提升固然重要,但对混沌之道的领悟和掌控更为根本。她将大部分心神沉浸在《混沌巫典》的奥义之中,尤其是那“地脉共鸣”与“混沌归元”之术,在功德之力的辅助下,有了更深的理解。
她隐隐感觉到,混沌并非只有“包容”与“湮灭”,在其深处,似乎还蕴含着“创造”与“秩序”的种子,只是她目前的境界还难以触及。
就在她潜心感悟之际——
毫无征兆地,一股强烈的心悸感猛地攫住了她!
并非来自外界攻击,而是源自冥冥中的天地感应!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大陆西北方向的、极其细微却充满痛苦的哀鸣!那是大地灵脉被强行扭曲、抽取时发出的悲音!
几乎同时,她留在功德池畔的一枚用于警戒的混沌符文微微震动,墨渊略带急促的传音在她心间响起:“小师妹,刚接到天枢圣地紧急传讯,大陆西北‘流风平原’突发异变,地脉枯竭,灵机暴乱,万物凋零,范围正在急速扩散!情况诡异,疑似……上界手段!”
云昭猛地从池中站起,水珠顺着她愈发晶莹的肌肤滑落。她眼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瞬间穿透虚空,遥望西北方向。在她的混沌感知中,那片区域的天地法则正在被一种阴毒的力量侵蚀、修改,如同健康的肌体上蔓延开一片灰败的坏死区域!
“蚀界计划……开始了!”云昭瞬间明悟。这就是上界黑手的反击,并非直接派下强者,而是动用未知手段,从根基上破坏此界灵脉,加速其“死亡”,既是惩戒,也是为了断绝他们依靠地脉之力反抗的可能!
“必须阻止它!”一股紧迫感油然而生。若任由这“蚀界”蔓延,不仅无数生灵涂炭,大陆本源受损,他们刚刚找到的依靠地脉冲击天枷的道路也可能被断绝!
她迅速穿戴整齐,一步踏出功德池。周身气息圆融内敛,经过功德池的洗礼,她的混沌龙元更加精纯,对力量的掌控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走出静室,墨渊、洛璃、萧逸、红芍以及慧明尊者、罗汉堂首座等人已等候在外,个个面色凝重。显然,他们都已接到了消息。
“云昭小友,你出关得正好。”慧明尊者神色肃穆,“流风平原之变,来势汹汹,绝非天灾。玉衡子道友传讯称,那侵蚀之力极其诡异,能污染灵脉,我等常规手段难以驱除,反而有被其同化的风险。”
“妈的,肯定是那帮上界的龟孙子搞的鬼!”红芍怒气冲冲,“就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墨渊看向云昭,沉声道:“小师妹,玉衡子前辈言明,或许唯有你的混沌之力,能克制甚至逆转那种侵蚀。联盟初立,此战关乎士气,也关乎无数生灵,我们……必须出手。”
云昭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坚定:“我去。混沌之力包容万物,亦能化解万邪,正好一试。”
“老衲与首座随行,以佛法护持,或可减轻侵蚀区域的负面影响。”慧明尊者道。
事态紧急,众人当即决定,由云昭、墨渊、洛璃、慧明尊者、罗汉堂首座五人作为先锋,立刻赶往流风平原。萧逸、红芍、凌霜等人则留守般若寺,与青云宗、天工峰弟子一起,协助寺僧加强防御,以防敌人调虎离山。
般若寺方丈亲自开启了一座小型传送阵,定位在天枢圣地设置在流风平原附近的一处隐秘据点。
光芒闪过,五人身影消失。
短暂的空间穿梭后,五人出现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刚踏出传送阵,一股衰败、死寂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与般若寺的祥和形成了鲜明对比。空气中的灵气变得稀薄而狂躁,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粘稠感。
早已在此等候的玉衡子迎了上来,他脸色难看,指着山谷外:“诸位,请看。”
众人飞出山谷,放眼望去,皆是一震!
原本应该是水草丰美、生机盎然的流风平原,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灰败!大地干裂,河流断流,草木以惊人的速度枯萎、化作飞灰。更令人心悸的是,地面上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灰黑色气流,如同瘟疫般蔓延,所过之处,连岩石都仿佛失去了灵性,变得黯淡无光。
一些来不及逃离的鸟兽,在接触到灰黑气流后,迅速变得癫狂,互相撕咬,最终血肉消融,也化作同样的灰黑气流的一部分!
整个平原,仿佛正在被一张无形的灰色巨口缓缓吞噬!
“这灰黑气流便是侵蚀之源!”玉衡子语气沉重,“它能直接污染地脉,抽取生机,转化万物为死寂之力!我等尝试以阵法隔绝、以灵火焚烧,效果甚微,反而会加速其扩散!”
云昭凝神感知,她的混沌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灰黑气流。刚一接触,便感受到一股极其阴冷、污秽、带着强烈“终结”意味的力量,试图侵蚀她的神识。
“果然歹毒……”云昭心中凛然。这股力量的性质,与她之前净化的被污染源点有些类似,但更加纯粹,更加具有侵略性,仿佛就是为了“毁灭”而生。
她尝试引动一丝混沌龙元,化作细小的灰白光丝,靠近一缕灰黑气流。
“嗤……”
轻微的声响中,那缕灰黑气流在接触到混沌光丝后,如同遇到了克星,剧烈地扭动、挣扎,但最终还是被灰白光丝一点点地分解、吞噬,化为了精纯的混沌之气!
有效!
云昭眼睛一亮!混沌之力,确实能克制这种侵蚀!
然而,还没等她松口气,异变再生!
似乎是察觉到了混沌之力的威胁,平原深处,那灰黑色气流的源头,猛地传来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凝聚的恶意!
“嗡——!”
大地剧烈震颤,平原中央的地面猛然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无尽的灰黑气流如同井喷般从中汹涌而出,在空中迅速凝聚,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模糊而狰狞的巨脸!
巨脸由纯粹的侵蚀之力构成,没有五官,只有两个不断旋转的、吞噬一切光线的漩涡作为“眼睛”!它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恶威压,堪比化神修士!
“蝼蚁……安敢阻我……”一道冰冷、混乱、充满毁灭意志的意念,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
巨脸“目光”转动,瞬间锁定了散发着混沌气息的云昭!
“混沌……必须……毁灭!”
它张开那由灰黑气流构成的巨口,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湮灭万物生机的灰黑死光,如同天罚之矛,撕裂空间,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朝着云昭爆射而来!
攻击未至,那恐怖的死寂意境已然笼罩了云昭,让她周身血液几乎冻结,灵力运转滞涩!
这赫然是“蚀界计划”针对她这“变数”的,一次预谋已久的致命打击!
“小师妹小心!”墨渊脸色剧变,【断尘】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洛璃的冰魄剑气、慧明尊者的佛光、罗汉堂首座的降魔杖影同时轰向那灰黑死光,试图为其分担压力!
然而,那灰黑死光蕴含着至上毁灭法则,众人的攻击落在其上,竟如同泥牛入海,仅仅让其光芒黯淡了少许,速度却丝毫不减!
危机,再次降临!
面对这堪比化神一击的毁灭死光,刚刚恢复的云昭,将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