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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区内部分布着巨大的罐体、纵横的管道和阴暗的车间。根据三哥模糊的供述和之前的观察,临时据点可能设在原来的厂部办公楼或者某个坚固的仓库。

两人借助各种障碍物隐蔽前行,动作迅捷而安静。突然,前方一个车间里传来隐约的女人哭泣和男人的呵斥声!

青云和阿来眼神一凛,立刻循声摸去。

车间门口有一个守卫正叼着烟踱步。阿来对青云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地从侧面摸近,趁其不备,一个锁喉捂嘴,干脆利落地将其拖到角落弄晕。

青云则闪身贴近车间大门,从门缝中望去——

只见何林巧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头发散乱,脸上有泪痕和红肿,显然受过惊吓甚至殴打。她面前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正不耐烦地呵斥:“哭什么哭!再哭老子花了你的脸!等‘先生’问完话,有你好果子吃!”

另一个男人则比较阴沉,拿着一个本子在记录着什么。

青云的心脏猛地一缩!就是这里!

他对着阿来比划了几个手势。阿来点头,猛地一脚踹开车间大门!

“谁?!”里面的两个男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摸武器。

但青云的速度更快!在门被踹开的瞬间,他已经如同猎豹般冲入,军刺化作一道寒光,直刺那个拿着本子的阴沉男子手腕!

“啊!”阴沉男子惨叫一声,本子和笔掉落在地,手腕鲜血淋漓。

另一个男子刚拔出匕首,阿来已经怒吼着扑到,钢管带着千钧之力砸下!“当啷”一声,匕首被直接砸飞,那男子虎口崩裂,惨叫着后退。

战斗在几秒钟内开始并几乎结束。青云用军刺抵住了阴沉男子的咽喉,阿来的钢管则压在了另一个男子的脖子上,两人瞬间被制服。

“巧儿!别怕!是我,青云!”青云快步走到何林巧身边,迅速割断她身上的绳索。

何林巧看到青云,先是难以置信,随即巨大的委屈和恐惧涌上心头,眼泪再次决堤,声音哽咽:“青云…谢谢你…谢谢你…”

“没事了,我们先离开这里!”青云扶起她,发现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就在这时,青云的bp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小黄发来的紧急信息!

“青云哥!车跟到双流机场了!车上下来一个人,买了最快去深圳的机票!看侧脸…很像…很像当年失踪的周家老二,周明华!”

周明华?!

看到这个名字,青云的脑子如同被闪电劈中!轰隆一声!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瞬间猛地拼接在了一起!

周明华!那个七八年前因为巨额贪污案而神秘失踪的银行信贷主任!卷走了当时几乎小半个城西改造项目的款项!案子轰动一时,却成了无头公案!

何林巧…原名叫什么?她以前就在那家银行工作!是周明华的下属!

那模糊的熟悉感…青云想起来了!他当年在报纸上看过通缉令和周明华及其家人的照片!何林巧(或许当时是另一个名字)就在其中某张不太清晰的合影角落里!…难道…

周明华就是“先生”?他当年没跑远,甚至可能就潜伏在成都?他找何林巧,是为了灭口?还是为了那笔巨款的下落?!

巨大的震惊让青云瞬间愣在原地。

而几乎同时,厂区广播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显然,这里的打斗或者阿炳的施压,终于触动了“先生” \/ 周明华的神经,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了!

“快走!”阿来大吼一声,打断了青云的思绪。

外面已经传来了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更多的人正朝着这个车间包围过来!

危机全面爆发!真相近在咫尺,却也让他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险境!

——刺耳的警报声如同丧钟般在废弃的化工厂上空回荡,瞬间撕破了之前的死寂。杂沓而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潮水般向着他们所在的车间汇聚。

“操!被包饺子了!”阿来骂了一声,反应极快,猛地将车间那厚重但锈蚀的铁门用力关上,捡起地上一根铁棍死死别住门闩。但这显然只能抵挡片刻。

“呯!呯!呯!”沉重的撞门声立刻响起,门外传来凶狠的叫骂。

被青云制服的那个阴沉男子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喜色,似乎看到了救星。青云眼神一寒,毫不犹豫地用军刺刀柄再次狠狠砸下,将其彻底击晕。另一个男子也被阿来如法炮制。

“从后面走!快!”青云扶起几乎无法行走的何林巧,对阿来喊道。

车间后方有一个供小型叉车进出的侧门,但同样被从外面锁死。阿来怒吼一声,抡起钢管猛砸门锁,火星四溅,但那老旧的锁头异常坚固。

“让开!”青云将何林巧暂时靠在墙边,后退几步,一个助跑,猛地侧身用肩膀狠狠撞向那扇小门!

“轰!”一声闷响,门板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但门框似乎有些变形了!

“再来!”阿来也加入进来,两人如同蛮牛般,一次又一次合力撞击!

“哐当!”终于,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扇门被他们硬生生撞开!

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堆满废弃杂物的通道。但几乎同时,通道另一端也传来了脚步声!

“这边!”青云毫不犹豫,扶着何林巧钻出侧门,阿来断后。

通道并不长,尽头通向另一个更大的仓库。仓库里堆满了生锈的化工原料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化学品味。这里光线极为昏暗,只有高处几个破损的窗户透进微弱的天光。

“躲起来!”青云低喝一声,三人迅速躲入一堆巨大的原料桶后面。

几乎在他们藏好的瞬间,几个手持砍刀和铁棍的打手就从通道口冲进了仓库,警惕地四处张望。

“人呢?跑哪去了?” “分头找!肯定跑不远!老板下了死命令,不能让他们跑了!”

打手们分散开来,在巨大的仓库里展开搜索。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敲打着紧张的神经。

何林巧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住青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青云能感受到她剧烈的颤抖和恐惧,他压低声音:“别怕,深呼吸。”

阿来从原料桶的缝隙中死死盯着外面逐渐靠近的搜索者,缓缓握紧了钢管,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

一个打手骂骂咧咧地朝着他们藏身的货堆走来,手里的砍刀随意地敲打着旁边的铁桶,发出当当的声响,越来越近…

就在那打手即将拐过货堆,发现他们的前一秒!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响亮而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猛地从化工厂外传来!声音越来越密集,显然不止一辆警车!

仓库里的打手们动作瞬间僵住,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条子?!怎么会有条子?!” “妈的!快撤!老板说过,碰上条子立刻散!” “从老地方走!快!”

短暂的慌乱后,这些打手显然训练有素(或者说对警察有着本能的畏惧),立刻放弃了搜索,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朝着仓库另一个方向的紧急出口仓皇逃窜,瞬间作鸟兽散。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青云三人都愣了一下。

“警察怎么来了?”阿来疑惑地看向青云,“七爷报的警?不可能啊…” 道上的事,极少有通过官方解决的,这不合规矩。

青云眉头紧锁,他也想不通。七爷最多让阿炳来压阵,绝无可能报警。那会是谁?

就在这时,青云的bp机再次震动。是老鼠发来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青云哥,匿名电话,报的警,指向永鑫,提及绑架和大案。小心。”

匿名电话?是谁?在这个关键时刻报警,是帮他们解围?还是另有目的?是为了搅浑水,还是真的意在救人?

容不得他们细想,警笛声已经在厂区内响起,隐约能听到警察通过扩音器喊话的声音。

“不管是谁,警察来了,我们暂时安全,但也不能被堵在这里!”青云迅速做出判断,“阿来,扶好巧姐,我们从他们逃跑的紧急出口走,避开警察!”

三人立刻行动,沿着那些打手逃跑的路线,从仓库的紧急出口钻了出去。外面是一条堆满工业垃圾的小路,通向厂区更偏僻的后墙。

他们不敢停留,沿着围墙阴影快速移动,终于在一处破损的栅栏处钻出了化工厂的范围。

回头望去,永鑫化工厂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红蓝警灯闪烁,警察正在拉警戒线,里面似乎还有零星的抵抗和抓捕声。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似乎暂时平息了,但却留下了更多的谜团。

青云看着惊魂未定、瑟瑟发抖的何林巧,知道这里不是问话的地方。

“先离开这里,回安全点。”青云沉声道。

他们绕路回到藏摩托车的地方,与小黄取得了联系,约定在安全点汇合。

……

回到城北那处待拆迁的独门小院,天色已经渐晚。

小黄也很快赶了回来,脸上带着兴奋和后怕:“青云哥!我亲眼看着那家伙过了安检!肯定就是周明华没错!虽然老了不少,但那个侧脸和走路的架势,我认得!他妈的,当年他可是我们那边的风云人物,没想到成了通缉犯,还敢回来!”

至此,周明华 = “先生”的身份几乎可以确认。

青云让惊魂未定的何林巧喝了点热水,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一些,才沉声开口:“巧儿,现在安全了。你必须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明华为什么找你?他说的你拿了东西,或者知道秘密,到底是什么?”

何林巧双手捧着水杯,手指依然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她抬起头,看着青云,眼神复杂,充满了感激、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

她沉默了很久,似乎在积蓄勇气,最终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我…我以前不叫何林巧…我叫赵晓兰…以前是周明华所在银行的出纳…”

“当年那笔巨款…周明华他…他不仅自己贪污,还想嫁祸给我…他做了假账,挪用的痕迹指向了我…他失踪后,所有证据都对我不利…我知道自己说不清,警察也在找我…我害怕…就带着当时刚发现的…刚怀上不久的孩子…偷偷跑了…换了名字,来了成都…”

孩子?!青云的心猛地一跳!萱萱!那个眉眼与他有些相似的孩子…

何林巧(赵晓兰)的眼泪流了下来:“我躲了这么多年,以为没事了…没想到…没想到他还是找到了我…他抓我,逼问我那笔钱的去向…可那笔钱根本不是我拿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我藏在哪里,或者交给了谁…他想要那笔钱,又怕我曝光他的身份…”

真相如同拼图,终于一块块拼凑起来。周明华找她,是为了那笔失踪的巨款和灭口!

但青云心中的那个疑问却越来越大,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孩子…萱萱…她的父亲…是谁?

他看着眼前这个饱经恐惧、柔弱而又坚韧的女人,那个与自己有着莫名熟悉感的孩子…一个荒谬却又似乎能解释一切的可能性,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难道…难道几年前那个夏天…那个他几乎遗忘的夜晚…那个在酒吧买醉、情绪低落的女人…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了几声有节奏的、轻微的敲门声。

不是警察,不是敌人,那是…七爷手下阿炳联络的暗号。

青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对阿来使了个眼色。阿来立刻警惕地走到门边。

门外,果然是阿炳冷静的脸。

“青云,事情闹大了。”阿炳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带着一丝凝重,“警察在里面搜到了东西,不止是绑架那么简单,可能涉及其它重案。七爷让我带话,让你和这位女士,最近彻底消失,不要露面,等风头过去。他会尽量把事情压在小范围内。”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屋内的何林巧,意有所指:“另外,七爷还让我带句话——‘旧账难翻,故人莫寻’。让你好自为之。”

阿炳传完话,便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院子再次恢复寂静,但所有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

周明华跑了,但危机远未解除。警察的介入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七爷的警告也意味深长。

而青云,面对着身世堪怜的何林巧,看着阿来和小黄那带着探究和难以置信的目光,心中那个关于萱萱身世的巨大疑问,如同巨石般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真相的一部分已经揭开,但另一部分,关于他自己,关于那个孩子,却仿佛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

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阿炳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冰,压在了本就凝重的气氛上。七爷的警告“旧账难翻,故人莫寻”如同谶语,在小小的院落里回荡。

青云的目光再次落到何林巧——或者说赵晓兰——苍白而惊惧的脸上。周明华的追杀、七爷的警告、警察的介入……这一切的风暴中心,都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和她那个与自己眉眼依稀相似的孩子。

——那个荒谬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萱萱……为什么总觉得那孩子的眉眼,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难道仅仅是因为救了她而产生的错觉?还是说,在更早的某个时间、某个地点,自己与这对母女曾有过不经意的交集?他用力甩头,试图将这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驱散。眼下危机四伏,不是纠结这种虚无缥缈感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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