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的复眼在红光里亮了亮,像烧红的烙铁浸了冰水。
他左臂横过胸前,肘弯恰好卡在路明非后颈,将少年整个人圈在臂弯与躯干之间
这是个绝对防御的姿态,铠甲的弧度刚好把路明非的要害裹成安全区,暴露在外的只有刑天自己的后背与肩胛。
最先扑上来的死侍带着腥风撞向侧面,骨爪离路明非的太阳穴只剩半尺。
刑天没回头,右肩突然下沉,肩甲的倒刺擦着死侍的爪尖划过,同时右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肋下翻出,掌缘绷得比刀刃还直,精准拍在死侍的肘关节。
“咔!”脆响里混着甲壳碎裂的闷响。
那只死侍的前臂以九十度角反折,黑血顺着断口喷溅在刑天的掌甲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但刑天的掌没停,借着拍击的反作用力顺势向前推,掌心按在死侍的胸骨处。
红银相间的掌甲突然亮起细纹,像是有岩浆在甲片下流动
那是刑天掌的劲力,完全针对死侍的骨甲缝隙。
只听 “噗”的一声闷响,比击穿皮革更沉闷。
死侍的胸骨像被重锤砸中的玻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到锁骨,整个上半身以诡异的姿态塌陷下去。
刑天手腕一翻,掌根磕在它的下颌,这记更像是在清理障碍,将这团瘫软的东西扫向侧面涌来的死侍群,撞得后面两只踉跄着滚作一团。
他们脚下的红光纹路还在发烫,刑天每一步都踩在纹路的边缘,带着路明非在死侍的夹缝里突进。
左手始终保持着圈护的姿态,指节因为发力而泛白,铠甲抵消着每一次碰撞的冲击力
此时路明非能清晰地感觉到,刑天的臂弯像焊死的钢环,哪怕被死侍的尾椎骨撞得震动,圈住他的力道也没松半分。
侧面又有两只死侍呈夹击之势扑来,一只咬向刑天的手腕,另一只则瞅准了他护着路明非的左臂。
刑天突然矮身,右腿如钢柱般钉在原地,左肩猛地向后顶,同时右手握拳再展开,掌缘斜劈出去。
这记掌法带着旋转的力道,像斧头劈柴,精准斩在左侧死侍的颈椎与肩胛之间的软膜处
那里是死侍骨甲覆盖最薄的地方,也是神经节点所在。
就黑血喷溅的瞬间,他借着旋转的惯性拧身,右手收回时变成掌根前顶,狠狠撞在右侧死侍的面门。
而这一击更重,掌根的金属棱边直接砸碎了死侍的鼻骨,连带着脑壳都陷下去一块。
死侍的嘶吼卡在喉咙里,身体像被抽走骨头的麻袋,软软地坠向地面,却被刑天抬脚踢开,避免绊倒他们的脚步。
“呼——”路明非在怀里喘着粗气,闻到铠甲上混着锈气与臭氧的味道,有点难闻,但眼下已经顾不得这些。
前方的死侍群被撕开一道口子,但更多的怪物正从岩壁阴影里爬出来,骨爪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刑天突然加速,左手将路明非往怀里紧了紧,右手化作掌刀,以快得模糊的速度连续劈砍
他这次不是劈向死侍的身体,而是精准地斩在它们伸来的骨爪关节处。
“咔嚓、咔嚓”的脆响连成一片,像有人在快速掰断冰棱。
那些骨爪要么被齐根斩断,要么以反向角度弯折,黑血如喷泉般涌射,却连刑天的衣角都沾不到。
他的掌法带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每一击都落在死侍最脆弱的节点,仿佛手里握着一张解剖图,知道哪里该用多少力。
有只死侍从头顶的岩壁跳下,目标直指刑天怀里的路明非。
刑天仰头的瞬间,面甲的复眼亮起幽蓝光芒,右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头顶反劈,掌缘擦过自己的头盔,拍在死侍的胸腹连接处。
这一掌的力道大得惊人,死侍的身体像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撞上,横着飞出去撞在对面的岩壁上,镶嵌进岩石半尺深,骨甲与碎石簌簌落下。
他们已经冲到采石场的中段,离出口的微光只剩三十米。
老头子的呼吸在面罩里变得粗重,但掌法丝毫未乱。
他突然变掌为拍,掌心按在最近一只死侍的头颅上,不是用力下压,而是借着前冲的惯性向前一送。
那只死侍像被无形的手推着,撞向前面扎堆的同类,硬生生撞开一条通路。
路明非的脸颊贴着刑天的胸甲,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震动,像擂鼓,却稳得让人安心。
他看见刑天的右手掌甲已经被黑血浸透,红白相间的铠甲变成了暗褐色,但掌缘的锋芒丝毫未减,每次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
最后三只死侍堵在出口前,它们像是知道不能再退,骨爪交叉着织成一张网。
刑天没减速,左手突然松开路明非的后颈,改为抓住他的腰带,将少年整个人提离地面,同时右掌蓄力,红光从掌甲的缝隙里溢出来,像要燃烧。
“喝!”
低喝声从面甲后传出,带着金属共鸣。
刑天的右掌平平推出,没有花哨的动作,却带着山崩般的气势,正正印在最中间那只死侍的胸口。
掌与骨甲碰撞的瞬间,死侍的躯干像被巨石碾过的易拉罐,整个塌陷下去,黑血混着碎骨喷溅在出口的岩壁上。
左右两只死侍趁机扑来,刑天左手提着路明非,身体在空中旋转半周,右掌借着旋转的力道横扫,掌缘分别切在两只死侍的脖颈处。
切口平整得像被激光切割,头颅滚落的瞬间,他已经提着路明非冲出了出口,掌风扫过的余劲甚至掀飞了门口的几块碎石。
采石场的红光被甩在身后,夜风带着草木的腥气灌过来。
刑天落地时膝盖微屈,缓冲的力道让路明非在他手里轻轻晃了晃。
他没立刻放下少年,而是保持着提握的姿态,右掌缓缓收起,掌甲上的黑血顺着甲片的纹路滴落,在地上砸出深色的点。
面甲的复眼转向采石场深处,那里还传来死侍不甘的嘶吼,但已经追不上了。
刑天护着怀里的路明非,站在月光下的碎石路上,红白铠甲的轮廓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掌缘的寒光还未散尽,像刚刚收鞘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