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尘缘未了与归乡之路
混沌空间内,时光荏苒。林越的本体元婴,盘膝坐于建木之下,周身混沌之气与虚空道韵交织,气息渊深如海。他已在此闭关潜修了外界近十年,混沌空间内则已近千年岁月。
千年苦修,加上虚空之心、法则之核、《太虚真解》以及建木道韵的无尽滋养,他的修为早已臻至元婴大圆满的极致,距离那化神之境,只差一层薄薄的、却坚不可摧的瓶颈隔膜。他感觉自身对混沌、空间乃至一丝时间法则的理解,已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神识浩瀚如星海,灵力磅礴似江河。只需一个契机,便可引动天地法则,迎来化神天劫,褪去凡胎,成就神婴!
然而,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冲击那最后关隘之时,心湖深处,却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一种莫名的悸动与牵挂,如同水底暗涌,悄然浮现。
是……尘缘。
修真无岁月,弹指千百年。对于拥有漫长寿元的修士而言,凡尘俗世、血脉亲情,往往是修行路上最先需要斩断的羁绊。林越自踏入仙途以来,历经生死,心志早已坚如磐石。他本以为,对远在故乡、身为凡人的父母的牵挂,早已在岁月的流逝中淡去。
可此刻,当他真正站在长生门槛前,即将彻底超脱凡俗之时,那深埋心底的记忆,却如同老酒般,愈发醇厚清晰起来。父母慈祥的容颜,儿时家中的炊烟,故乡小城的青石板路……一幕幕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心头。
“父母……年事已高了吧……”林越元婴轻声叹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离开家乡时,父母尚是中年。如今,外界已过去数十年,对于凡人而言,数十年已是半生甚至一生。二老若仍在世,恐怕已是耄耋之年,风烛残霜。
“化神之后,寿元两千载,闭关一次可能便是凡人数世。此次若不成,或许……便是永诀。”一股难以言状的酸楚涌上心头。修行是为了长生,是为了掌控命运,但若连至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长生,是否也带着一丝永恒的遗憾?
“尘缘未了,心魔易生。化神天劫非同小可,若有牵挂,恐生变数。”《太虚真解》中关于心境锤炼的告诫在脑中回响。林越明白,这不是软弱,而是修行路上必须面对的“问心”一关。强行压制并非上策,唯有坦然面对,或斩断,或圆满,方能道心通透,无懈可击。
“也罢。便在化神之前,回去一趟吧。了却心愿,方能心无旁骛,冲击至高境界。”林越做出了决定。他并非要干涉凡人生死轮回(那有违天道),只是希望在父母最后的时光里,能尽一份人子之心,见上最后一面,或许,能让他们安然离去。
至于如何回去?若是以前,跨越星域返回偏远的下界故乡,难如登天。但如今,他身负虚空道传承,初步炼化虚空之心,对空间的掌控已臻化境!《太虚真解》中记载的种种空间大神通,正是印证所学、实践应用的绝佳机会!
“正好借此行,验证我如今的空间造诣!”林越眼中精光一闪。他不再依赖繁琐的传送阵,而是决定凭借自身对空间的深刻理解和虚空之心的感应,进行一次超远距离的“虚空感应跳跃”!
心念既定,林越便不再犹豫。他暂停了冲击化神的准备,将状态调整至最佳。首先,他需要精准定位故乡“天南星域”的坐标。这对他而言已非难事。他盘膝而坐,双手虚抱虚空之心,神识沉入其中,与那浩瀚的空间本源共鸣。
“太虚感应,万界寻踪!”
借助虚空之心对诸天万界空间脉络的微妙感应,结合记忆中故乡星辰的独特气息(那是生命星辰特有的生机波动与空间印记),林越的神识如同蛛网般,沿着冥冥中的空间脉络,向着无尽遥远的星海蔓延开去!
这个过程极其消耗心神,需要对空间法则有极深的造诣。寻常化神修士也难以做到如此精准的跨星域感应。但林越身负多重至宝和传承,又有混沌之眼辅助,竟真的在浩瀚星海中,捕捉到了那一丝微弱却熟悉的故乡气息!如同在黑暗的海洋中,找到了指引归途的灯塔!
“找到了!天南星!”林越心中一喜,立刻锁定了坐标。接下来,便是规划路径。他并未选择直线穿梭(那需要撕裂无尽虚空,消耗太大且危险),而是根据《太虚真解》中记载的“空间节点跳跃”之法,在神识感应到的路径上,寻找那些相对稳定、可以作为“跳板”的自然空间节点或薄弱处。
很快,一条由数十个空间节点串联而成的、相对安全的“虚空航道”在他脑海中成型。这条路径蜿蜒曲折,避开了许多危险的能量乱流区和强大生灵的领地,虽然距离更长,但胜在稳妥,且能充分锻炼他的空间穿梭能力。
“路线已定,出发!”
林越操控混沌神鼎所化的尘埃,悄然离开寂灭星渊。他没有立刻进行超远距离跳跃,而是先进行短距离的“融虚遁影”,熟悉着炼化虚空之心后对空间的新鲜掌控感。他感觉自已仿佛化身为空间的一部分,心念一动,便能轻易融入虚空,速度远超从前。
数日后,抵达第一个计划中的空间节点——一处位于两颗死亡星辰引力平衡点的天然空间褶皱。林越显出身形,仔细观察节点结构。
“嗯,结构稳定,空间张力适中,适合作为第一次跳跃的起点。”他双手结印,虚空之心微微发光,引动周围空间之力。“虚空锚定,节点贯通!”
嗡!一道稳定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间通道在节点处缓缓打开,通道另一端,连接着数千万里外的下一个节点。林越一步踏入,身形消失,下一刻已从另一端迈出。整个过程流畅自然,对灵力的消耗也远小于预期。
“不错!对空间的掌控越发得心应手了。”林越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赶路。
就这样,他沿着规划好的虚空航道,不断进行着空间节点跳跃。每一次跳跃,他都仔细体会着空间结构的变化,优化着穿梭技巧。时而遇到节点不稳,他便施展“定空术”加以稳固;时而遇到空间乱流,他便以“源石幻界”制造幻象迷惑,或直接以“破虚”锋芒强行劈开阻碍。
途中,他甚至兴致勃勃地尝试了《太虚真解》中记载的几种高阶空间神通:
* 咫尺天涯:缩地成寸,看似一步迈出,实则跨越山河。用于在星球表面赶路,效率极高。
* 空间折叠:将两点间的空间进行折叠,缩短实际距离。虽然还无法做到长距离折叠,但在短程内效果显着。
* 虚空潜行:更深层次的隐匿神通,不仅隐匿气息,更能将自身暂时融入虚空夹层,极难被探测。
这些神通的实践,让他对空间大道的理解更加深刻,运用也更加纯熟。原本需要借助外物或特定环境才能施展的技巧,如今渐渐信手拈来。
当然,路途并非一帆风顺。在一次穿越某个古老星域废墟时,他不慎触动了一处残存的上古禁制,引发了小范围的空间崩塌,幸亏他反应迅速,及时发动“虚空跳跃”脱离险境。还有一次,他感应到一股相当于化神期的恐怖气息在附近星域沉睡,立刻绕道远行,避免惊扰。
经过外界近一年的跋涉(混沌空间内又是百年),穿越了不知多少光年,历经数十次空间跳跃和各种考验后,林越终于抵达了天南星域的外围。看着那颗熟悉的淡蓝色星辰在视野中越来越大,他心中百感交集。
近乡情更怯。他没有直接降临,而是先以神识仔细扫描整个天南星。星辰外的防护阵法依旧简陋,修真水平确实低下,最强的气息也不过金丹期,且数量寥寥。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微风,拂过山川大地,最终锁定了青林城,锁定了那座记忆中的小院。
当“看到”院中那两位白发苍苍、相互搀扶着在夕阳下散步的老人时,林越的元婴微微一颤。父母……果然还健在,但岁月在他们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气血衰败,寿元将尽。
收敛起所有气息和空间波动,林越如同一个最普通的游子,悄无声息地降落在青林城外无人处,踏步朝着那座承载了他童年记忆的城池走去。
这段借助空间神通归乡的旅程,不仅让他印证了所学,精进了空间大道,更让他那颗因追求长生而略显冰冷的心,重新感受到了一丝凡尘的温暖与牵挂。他不知道这次归来会面对什么,但他知道,这趟尘缘之旅,对他接下来的化神关隘,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