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黑风山脉的轮廓吞噬,唯有点点星光和远处黑风坊市的灯火,如同鬼魅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林越与冷凝霜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行。修为大进后,他们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已臻化境。林越运转《太虚炼神术》中一门名为“太虚敛息诀”的秘术,周身气息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连心跳和血液流动都近乎停滞。冷凝霜则更甚,冰魄灵力内敛,体温降至与环境无异,行动间不带起一丝风声。
半个时辰后,黑风坊市那由巨大原木和岩石垒砌的粗糙城墙已遥遥在望。即便在深夜,坊市入口处依旧有修士把守,城墙上符文闪烁,显然开启了警戒阵法。但相比于白日的喧嚣,夜晚的守卫明显松懈了许多,只有寥寥数队修士在巡逻。
“从东侧城墙缺口潜入。”林越神识扫过,很快发现了一处因妖兽袭击而尚未完全修复的城墙破损处,那里的阵法波动最为微弱。这是云婆婆地图上标记的隐秘入口之一。
两人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贴近城墙阴影处。林越指尖玄黄灵力凝聚,化作一根细若牛毛的土黄色灵针,轻轻点在破损阵法的一个节点上。灵力微吐,节点处的符文光芒微微一滞,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缝隙。
“进!”
两人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形如电,瞬间穿过阵法缝隙,悄无声息地落入坊市之内。
坊市内部,与白日的喧嚣截然不同。大部分区域陷入黑暗与寂静,只有少数几处地方依旧灯火通明,传来隐约的喧嚣声——那是赌坊、酒馆以及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场所。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复杂的气味:劣质灵酒的酸味、血腥味、丹药的异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邪魂力残留!
“是‘墟’的气息!”林越眼神一凛,混沌之气对这股气息异常敏感。他循着那丝微弱的感应,与冷凝霜在狭窄、肮脏的巷道中快速穿行。
根据阿木和云芷的描述,以及云婆婆之前的情报,“墟”在黑风坊市的据点,很可能隐藏在坊市西北角,那片由黑水坞实际控制的、鱼龙混杂的区域。
越靠近西北角,空气中的阴邪气息越发明显,巡逻的黑水坞修士也多了起来。这些修士大多面带戾气,眼神警惕,修为多在炼气中后期。
两人避过几波巡逻队,最终在一座看似普通、门口挂着“百炼阁”招牌(实则是一家地下赌坊和黑市交易点)的三层石楼附近停下。石楼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光晕,那是极强的隐匿和防御阵法。楼内隐约传来修士的喝骂声、骰子碰撞声,但更深处,却有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盘踞。
“就是这里了。”林越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石楼,却被那黑色光晕轻易弹开,无法深入。“阵法很强,硬闯会打草惊蛇。”
冷凝霜冰蓝色的眸子扫过石楼周围,突然指向石楼后院一处看似堆放杂物的角落。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被幻阵掩盖的侧门,偶尔有穿着黑袍、气息阴冷的修士进出,行动鬼祟。
“那里是暗哨入口。”冷凝霜传音道。
林越点头,两人悄然绕到后院,隐匿在一处墙角阴影中。等待了片刻,一名黑袍修士从侧门走出,似乎是出来透气,修为约莫炼气八层。
机会!
就在那黑袍修士走到阴影处的瞬间,林越动了!速度快的只剩下一道残影!玄黄剑域瞬间展开,十丈重力场降临,那黑袍修士只觉得身体一沉,动作瞬间迟滞,连惊呼都未能发出!
与此同时,冷凝霜的冰魄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其喉间,极寒剑气瞬间封住了他的声带和周身经脉!
林越一把将其拖入阴影深处,神识如同利剑般刺入其识海,强行搜魂!
“呃啊……”黑袍修士双目翻白,身体剧烈抽搐,但在林越绝对的实力压制下,毫无反抗之力。大量的记忆碎片被强行抽取出来。
片刻后,林越收回神识,黑袍修士已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气息全无。搜魂术歹毒,被施术者必死无疑,但此刻顾不得许多了。
林越脸色阴沉如水,从搜魂得到的零碎信息中,他得到了几个关键情报:
此地确实是“墟”设在黑风坊市的一处重要分舵,舵主代号“蚀魂手”屠刚,修为筑基后期,正是三日前围攻云婆婆、打伤云芷的那个为首黑袍人!
云婆婆就被关押在石楼地下最深处的“黑水牢”中,由屠刚亲自看守,并准备在明日天亮后,进行搜魂!
分舵内除了屠刚,还有两名筑基初期的黑袍执事,以及二十余名炼气期的核心成员。黑水坞和镇海司的人与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并不常驻此地。
石楼内的阵法核心,位于地下二层的“阵眼室”,由一名筑基初期的执事看守。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峻!一名筑基后期,两名筑基初期,还有强大的阵法!硬闯救人,成功率极低!
“怎么办?”冷凝霜看向林越,即便她剑心坚定,也知敌我实力悬殊。
林越目光急速闪烁,大脑飞速运转。强攻不可取,必须智取!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名黑袍修士的尸体上,又看了看石楼侧门,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
“师姐,我们混进去!”林越沉声道,“换上他的衣服,利用他的身份令牌,或许能骗过阵法识别。我们先去阵眼室,若能控制阵法,救人便多了几分把握!”
这是兵行险着!但眼下,这是唯一可能成功的机会!
冷凝霜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
两人迅速扒下黑袍修士的衣服和令牌。林越换上黑袍,稍微改变了一下面部肌肉和气息,模仿着那修士阴冷的气质。冷凝霜则有些麻烦,她身形纤细,黑袍宽大,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将黑袍紧紧束起,戴上兜帽,遮住面容。
准备好后,林越深吸一口气,拿着那枚刻着“九七”编号的黑色令牌,与冷凝霜并肩走向那处侧门。
靠近侧门时,令牌微微发热,与门上的阵法产生感应。黑色光晕荡漾了一下,侧门无声滑开。
两人心中微紧,低头快步走入。门内是一条向下的、光线昏暗的石阶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阴冷和血腥味。
成功潜入!第一步,成了!
但更大的危险,就在这石楼深处。救人之途,步步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