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慕容德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他点开一看,是一个微信名片。
头像是一个简单的卡通头像,看不出什么。
昵称倒是挺唬人。
“周氏集团”。
慕容德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现在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集团了。
他将手机扔在桌上,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小李!”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年轻助理立刻推门而入。
“董事长,您找我。”
慕容德指了指桌上的手机。
“去,联系一下这个什么‘周氏集团’的负责人。”
“告诉他,南郊老城区那块地,我慕容德看上了。”
“让他开个价,我要从他手里买回来。”
说完,他靠在椅背上,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茶,轻轻吹了吹。
他甚至懒得亲自去谈。
在他看来,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
让助理出面,已经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这块地,他慕容德志在必得。
…………
周日。
炎兴科技的软开部门里,一片键盘敲击声和偶尔响起的唉声叹气。
临时加班,最为致命。
“哎……”
连长安重重地叹了口气,抓了抓本就不算茂密的头发。
他偷偷摸摸地把手机从桌子底下拿出来。
点开微信,看着老婆大人半小时前发来的“最后通牒”。
【你要是再不回来帮忙,我就把你那几坛子宝贝陈酿全拿去泡脚!】
后面还跟着一排菜刀的表情包。
连长安吓得一哆嗦,赶紧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他转过头,压低了声音,对着旁边气定神闲的周楚抱怨道。
“楚哥,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好端端一个周日,就这么没了。”
“我家里还一堆事儿呢,真是要了老命了。”
周楚正盯着屏幕上的一串串代码,闻言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怎么了?家里遭贼了?”
“那可比遭贼严重多了!”
连长安一脸的苦大仇深。
“我老婆,她最近也不知道是听谁忽悠的,非说我们家那块儿要改造了。”
“正疯了似的折腾呢。”
周楚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一下,终于来了点兴趣。
他侧过头,看向连长安。
“你们家?我记得你不是住市区的吗?”
“那是后来买的商品房,我说的是我家的老宅子。”
连长安来了精神,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道。
“就在南郊,城中村那一片儿,一个祖传的老宅,还带个小院子呢。”
“我跟你说,我老婆现在是魔怔了。”
“听了那个传言,天天往老宅跑。”
“又是买砖头又是买水泥,还弄了一堆破烂家具堆进去。”
他比划着,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哭笑不得。
“她说啊,这叫‘临阵磨枪’。”
“到时候拆迁补偿按面积和户内财产算。”
“多堆点东西,就能多要点补偿款。”
“你说说,这不瞎折腾吗?”
“万一那消息是假的,那些砖头水泥不都砸手里了?”
周楚的眼神微微一凝。
南郊……老城区……改造?
这几个词,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脑海里某个尘封的角落。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哦?还有这说法?那消息准不准啊?”
连长安一听,话匣子彻底打开了,把心里的苦水全倒了出来。
“谁知道呢!不过听着有鼻子有眼的。”
“我老婆的一个牌友,她表哥就在规划部门工作。”
“是南郊那一大片老城区,前段时间已经悄悄卖出去了,准备搞大开发。
“开发商财大气粗,估计周边的地也得一块儿拿下。”
“我们家那个老宅,刚好就在规划范围的边上,你说巧不巧?”
周楚的心跳,开始不自觉地加速。
他表面上依旧平静,甚至还带着调侃的笑意。
“那要是真的,你们家不就发了?”
“到时候嫂子成了拆二代,你可就熬出头了啊。”
连长安苦笑一声,摆了摆手。
“发什么发啊,撑死也就那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种老破小能值几个钱。”
周楚看似随意地追问了一句。
“大概能给多少?一平方能给个万儿八千的?”
“那哪儿够啊。”
连长安撇了撇嘴,伸出了三根手指。
“我听我老婆那牌友说的,内部消息,大概是这个数。”
“三万一平?”
周楚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三万!
南郊老城区那一片。
因为交通不便,配套设施落后,房价一直是江城的洼地。
别说三万了,就是一万五都未必有人要。
现在拆迁补偿直接给到三万一平?
这意味着。
现在用低价在规划范围内买入一套房子。
等到拆迁消息一公布,转手就是翻倍的利润!
一个大胆到极致的想法,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他看着还在那唉声叹气的连长安,忽然觉得这家伙头顶上仿佛冒着金光。
这哪是同事啊,这简直是送财童子啊!
“咳咳。”
周楚清了清嗓子,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老连,跟你商量个事儿。”
“啊?啥事儿?”连长安一脸茫然。
“等下班了,你带我去你们家南郊那老宅子看看呗?”
周楚的语气很诚恳。
“正好我最近也想看看房子,说不定你家旁边还有没卖的呢?”
连长安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楚哥你现在可是咱们部门的副总,买套房子放着投资也行啊!”
“行!没问题!等下班了,我立马带你过去!”
傍晚时分,加班总算结束了。
周楚关了电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拿出手机,熟练地点开微信置顶的慕容千雪的头像。
他想了想,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加班刚结束,晚上要出去办点事,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记得按时吃饭。】
发完消息,他将手机揣进兜里,和已经等在门口的连长安一起下了楼。
两人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南郊而去。
连长安靠在窗边,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脸上的疲惫之色更浓了。
他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楚哥,有时候我真觉得,活着太累了。”
周楚转头看他。
“怎么突然这么感慨?”
连长安苦涩地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
“我爸,前几年查出来是癌症,肺癌晚期。”
“这几年,化疗、靶向药,来来回回地折腾。”
“家里的积蓄早就掏空了,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我老婆是个小学老师,工资不高。”
“我这点死工资,除了还债,还要供孩子上学,各种补习班、兴趣班,哪样不要钱?”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个月到头,手里剩不下几个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