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诗回归,权力交接,雷狱小队建立。
沸沸扬扬、震动整个星耀联邦的鹿海市风暴,似乎暂时告一段落。
星网之上,关于权力更迭的争论与惊叹尚未完全平息,但一种新的、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甚至带着一丝魔幻现实主义的讨论,开始悄然兴起,并迅速成为了新的焦点。
讨论的核心,并非那些被清洗掉的、堆积如山的尸体与触目惊心的罪证,而是——风暴过后,鹿海市本身,尤其是下城区与中城区,发生了什么变化?
最初,是一些来自鹿海市本地、小心翼翼的网络信号,通过残存的区域网络或地下线路,断断续续地传出了一些消息:
“那个……黑鼠帮……真的没了……巷口收保护费的那几个杂碎,好像……被吊死在了废弃的能源塔上……”
“东三区的那个‘血手’屠宰场(非法幻兽器官贩卖窝点)……被夷为平地了……听说老板和打手全被埋在了下面……”
“市政厅那个卡了我们三年救济粮的肥猪科长……他家昨晚被抄了……贪的粮食和钱……好像……真的被拉到了救济站?”
“中城区能源调度……好像正常了?这个月居然没停电?”
“治安署……换了一群穿黑衣服、脸臭得像死了爹一样的人……但……他们好像真的在巡逻?昨天还看见他们把当街抢东西的几个混混腿打断了……”
“物价……尤其是粮食和基础能源的价格……好像……降下来了?那些操控市场的商会……没了?”
“空气……好像都没那么臭了?”
这些零碎的消息,起初被很多人嗤之以鼻,认为是裁决司的水军或者是幸存者的幻觉。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证据开始浮现。
一些胆大的记者或自由佣兵,冒着风险潜入鹿海市中下城区,发回了一些模糊的影像资料和实地报道:
影像中,破败的街道依旧破败,但曾经随处可见的、嚣张跋扈的黑帮分子和贪婪的底层小吏消失了。
曾经被各大帮派和腐败官员把控的物资发放点、能源节点,此刻由面色冰冷、身着雷狱裁决司制服的人员看守,虽然态度极其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凶狠,但发放物资和调配能源的过程,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前所未有的……公平和高效。
街头巷尾,不再有明目张胆的抢劫与厮杀。偶尔有敢于挑衅新秩序的人,会立刻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精准能量射线击毙,或者被突然出现的、鬼魅般的黑衣执法队拖走,生死不明。
一种冰冷的、压抑的、却异常稳定的秩序,如同无形的铁幕,笼罩了这片曾经无法无天的土地。
没有欢呼,没有庆祝,只有一种死寂的、带着恐惧的……顺从。
人们小心翼翼地活着,遵守着雷狱裁决司颁布的、极其严酷却异常清晰的《临时治安管理条例》(例如:抢劫者死、贪污救济物资者死、勾结星渊者诛全家等)。
然后,人们惊恐地发现……在这种冷酷到极致的恐怖统治下……
好像……真的……不会有人饿死了。
是的,不会饿死。
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没人敢。
没人敢克扣救济粮——因为上一个这么做的官员,全家都被砌进了广场的地基里。
没人敢囤积居奇、操控粮价——因为上一个这么做的商会,从上到下所有人的脑袋都被挂在了旗杆上。
没人敢抢劫他人活命的口粮——因为尸体很快就会成为街头冰冷的警示。
生存物资,以一种绝对强制、毫无人情可言、却异常高效的方式,被分配到了每一个登记在册的、遵守规则的人手中。
你可以活得毫无尊严,活得战战兢兢,活得如同机械,但……你能活下去。
这是一种用无数鲜血和尸骨浇筑出来的、冰冷彻骨的……生存保障。
【星网-特殊加密论坛(逐渐沸腾)】
“真的……变好了?”
“虽然方式极端……但结果……好像……”
“下城区那些贫民……居然真的能领到足额的救济粮了?”
“能源供应稳定了?!”
“治安……好得吓人!晚上敢出门了!”
“但这代价……也太……”
“代价?之前黑鼠帮统治下就没代价?每天不死人?饿死的人少吗?只不过死得无声无息而已!”
“至少现在死得明白!死得有价值!死的都是该死的!”
“云诗……他是个疯子……但他好像……真的在做事?”
“用最坏的人(裁决司屠夫们),去治更坏的人(贪官黑帮),结果……反而给了普通人一条活路?”
“这逻辑……太黑暗了……但……好像有效?”
“执政官这么多年没办到的事……被一个疯子用最疯的方式……办成了?”
“我现在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感谢?”
恐惧、震撼、茫然、以及一丝扭曲的庆幸……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网络中弥漫。
【星耀城核心区-首席执政官办公室】
沈砚辞秋看着内务部提交上来的、关于鹿海市中下城区现状的详细报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无比。
报告上的数据冰冷而客观:犯罪率暴跌至近乎为零(因为轻罪也往往被处以极刑);基础物资发放效率提升400%;能源供应稳定性达到100%;人口非正常死亡率下降95%……
一份堪称“奇迹”的治理成绩单。
但这份成绩单,是用堆积如山的尸骸和流淌成河的鲜血换来的。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丝复杂到极致的弧度。
“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他低声自语,“云诗……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狠,还要……透彻。”
他不得不承认,云诗用一种他无法想象、也绝不可能采用的方式,在极短时间内,做到了联邦政府耗费无数资源、推行无数政策、却始终无法在“沦陷区”实现的……绝对秩序与基础生存保障。
这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整个联邦官僚体系的脸上。
但同时,这也是一份……巨大的政治资本。
“传令,”沈砚辞秋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以联邦政府名义,发布嘉奖令。表彰雷狱裁决司在鹿海市社会治理与民生保障方面取得的‘卓越成效’与‘突破性进展’。将鹿海市列为‘联邦特殊治理示范区’,相关经验……酌情研究推广。”
幕僚长瞳孔微微一缩,立刻躬身:“是!执政官大人!”(内心:大人这是……要借疯子的刀,给自己镀金啊!)
【鹿海市-雷狱裁决司总部-顶层】
云诗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那座笼罩在冰冷秩序下的城市。陆清风在一旁无聊地抛着一颗能量晶核。
“诗子,底下那帮家伙报告说,现在没人敢饿死了,领救济粮都排得整整齐齐,屁都不敢放一个。咱们这算不算……做了件好事?”陆清风咧嘴笑道,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云诗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声音平淡如水:
“饿死,是浪费。”
“混乱,是低效。”
“清除废物,优化分配,提升效率。只是资源管理的基本逻辑。”
“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秩序,才是一切的基础。”
陆清风耸耸肩:“得,还是你牛逼。杀人放火都能说得跟清理硬盘垃圾一样。”
云诗不再言语。
他拯救这座城市,并非出于怜悯或正义。
只是因为,这里现在是他的“领地”,是他的“资源库”,是他未来计划的“基石”。
这里的秩序与稳定,关乎他的力量与布局。
至于生活在这片秩序下的人是感恩戴德还是恐惧咒骂?
他毫不在意。
在他的统治下,生存,不再是恩赐,而是……遵守绝对规则的、冰冷的必然结果。
一种比绝望更令人窒息的……生存保障。
鹿海市,已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高速运转的、冷酷无情的……社会机器。
而云诗,便是这台机器的……唯一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