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混沌开天，尊者退避
“金丹中期……不过如此。”
林凡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锥刺，狠狠扎入冥骨尊者那早已被傲慢与杀戮填满的心神。他纵横南疆数百载，屠戮生灵无数，便是同阶修士见了他也要退避三舍，何曾受过如此轻蔑？尤其，是来自一个刚刚凝结金丹，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的小辈！
“你……找死！”
冥骨尊者周身的死亡气息如同海啸般轰然爆发，那件夜幕黑袍上的符文疯狂闪烁，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线与生机。他不再保留，真真正正动了雷霆之怒，誓要将林凡的灵魂抽取出，置于九幽魔火中灼烧万年！
他不再使用任何花哨的术法，只是简简单单，再次抬起了那只苍白的手掌。这一次，五指微张，掌心向下，仿佛要将整个泣血谷，连同其中的林凡，一同攥入掌中，捏成齑粉！
“幽冥……摄魂手！”
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黑色手印在空中凝聚，手印之上，无数怨魂的面孔扭曲哀嚎，构成了掌纹，散发出针对灵魂本源的恐怖吸力与碾压之力。天空彻底暗了下来，仿佛只剩下这只死亡巨手，携带着冥骨尊者金丹中期的全部修为与死亡法则的领悟，缓缓压落！
速度看似缓慢，实则快逾闪电，因为这是法则层面的压制，封锁了林凡所有可能闪避的空间！巨掌未至，林凡脚下的地面已经开始寸寸龟裂、下沉，周身那层混沌光膜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剧烈波动，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远处的阿雅朵、蓝彩儿等人，即便并非主要目标，也被这股余波压得喘不过气，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绝望。这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力量！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林凡，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和冷静。
他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从混沌金丹深处涌现出的不屈与战意！
“他要一击定乾坤，正好……”林凡心中念头电转，“混沌金丹，乃万法之源，可同化，亦可……开辟！”
他想起了混元宗传承中关于混沌之力描述的只言片语，那是一种高于寻常五行、生死、阴阳的力量本质！
“不能再留手了……”
林凡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双手在胸前猛地合十，体内那枚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起来，金丹表面的金、青、白三色光华不再是交融，而是开始了一种奇异的碰撞与撕裂！
“嗡——！”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原始、更加狂暴的气息，自林凡体内苏醒。他的衣袍无风自鼓，黑发狂舞，周身那层混沌光膜不再仅仅是防御，而是开始向外扩张，仿佛要开辟出一片独属于他的混沌领域！
“以我金丹为引，混沌为基，剑意……开天！”
林凡发出一声长啸，合十的双手猛然向前推出！
没有剑气，没有光华，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细若发丝、近乎无形的灰色细线，自他掌心射出，迎向了那遮天蔽日的幽冥摄魂手！
这道灰色细线，看似微不足道，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巨掌碾碎。但就在它出现的瞬间，冥骨尊者血月般的眸子骤然收缩，他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悸动与……恐惧！
那灰色细线所过之处，空间不再是扭曲或撕裂，而是直接……归于混沌！光线、声音、灵气、乃至法则的碎片，都在那细线前端无声无息地湮灭、重组，化作一片短暂的、绝对的“无”！
这不是破坏，这是……逆溯本源！
“不可能！这是……混沌法则的雏形？！你一个初入金丹的小辈，怎么可能触及这种力量？！”冥骨尊者终于失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说时迟，那时快！
那灰色细线，与幽冥摄魂手碰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冲击的狂潮。
仿佛热刀切入了牛油。
那蕴含着无尽死亡法则、凝聚了冥骨尊者磅礴法力、足以轻易捏碎山岳的幽冥摄魂手，在与灰色细线接触的刹那，竟从接触点开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
不是被击溃，而是被那灰色细线中蕴含的“逆溯归元”之力，强行分解成了最基础的天地灵气粒子，回归了混沌未分的状态！
灰色细线势如破竹，沿着巨大的黑色手印逆流而上，所过之处，巨掌寸寸湮灭！
“噗！”
法术被强行破去，冥骨尊者如遭重噬，身形猛地一震，笼罩面容的阴影都剧烈波动起来，仿佛受到了不小的反噬。他那双血月眸子死死地盯着那道依旧在向上蔓延的灰色细线，充满了惊怒与一丝……贪婪！
此子，绝不能留！他身上蕴含的秘密，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
然而，就在他准备不顾反噬，强行催动更强秘法时——
“生命礼赞，万物复苏！”
阿雅朵大巫师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与蓝彩儿以及所有黑水寨精锐，将最后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巫术之中。一道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纯净的生命之光，如同黎明前的第一缕曙光，并非攻击冥骨尊者，而是化作一道坚实的碧绿屏障，挡在了林凡与冥骨尊者之间！
这生命屏障或许挡不住冥骨尊者多久，但足以短暂隔绝他的死亡领域，为林凡争取到宝贵的喘息之机！
同时，生命之光洒落在林凡身上，迅速滋养着他因强行催动混沌开天之力而几乎枯竭的经脉和受损的金丹。
冥骨尊者看着那道生命屏障，又看了看屏障后虽然脸色苍白、气息不稳，但眼神依旧锐利，甚至带着一丝挑衅望着他的林凡，再感受到泣血谷大阵已破，此地动静必然已引起南疆其他势力的注意……
他沉默了。
继续纠缠下去，即便能杀了这小子，自己也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而且很可能被其他高手捡了便宜。这小子的底牌层出不穷，那股混沌之力太过诡异……
权衡利弊，不过瞬息之间。
“哼！”
冥骨尊者发出一声冰冷至极的冷哼，血月般的眸子深深看了林凡一眼，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印记彻底刻入心底。
“林凡……本尊记住你了。待本尊出关之日，必取你性命，炼你神魂！”
话音未落，他周身空间一阵扭曲，那被撕裂的虚空裂缝再次出现。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没入裂缝之中，消失不见。那恐怖的死亡威压，也随之如潮水般退去。
天空恢复了原本的灰暗，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然消失。
冥骨尊者，竟然……退走了！
残存的黑巫们面如死灰，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林凡直到确认冥骨尊者的气息彻底消失，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弛下来，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在地，幸好被疾驰而来的蓝彩儿扶住。
他看着冥骨尊者消失的方向，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更深的紧迫感。
“混沌开天”虽强，但消耗太大，反噬极重，若非阿雅朵等人及时相助，后果不堪设想。冥骨尊者只是暂时退避，危机远未解除。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转向那些瑟瑟发抖的黑巫残部，眼神重新变得冰冷。
接下来的，是该清算了。
（第七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