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的暖阁里,阿菀对着铜镜轻按小腹。镜面映出的肌肤光滑细腻,连去年生产时留下的浅淡妊娠纹,都快要看不见了。她指尖划过腰侧,比孕前丰润了些许的曲线在锦缎下若隐若现,带着刚育过儿女的柔媚。
“娘娘,张院判的药膏真是神了。”青禾正为她梳理长发,看着镜中的人感叹,“比刚入宫时还要显嫩呢。”
阿菀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玉瓶,倒出些淡粉色的膏体抹在手腕上。这是太医院张院判特意调制的,用了二十几味名贵药材,不仅能消纹,还能温补气血。张院判上次诊脉时说:“娘娘气血充盈,肌理温润,正是再孕的上佳时机,且娘娘本就易孕,若想再添麟儿,此时最好。”
再添麟儿?阿菀望着窗外阳光下嬉闹的龙凤胎,眼底闪过一丝热望。她想要更多孩子,不是为了争宠,是想让这深宫多些属于她的血脉,多些能相互扶持的手足。张院判说她体质特殊,有孕育多胎的可能时,她甚至偷偷想过——若是能怀六胞胎呢?像江南话本里写的那样,一下子添三个皇子三个公主,该多热闹。
“去把张院判开的调理方子拿来。”阿菀对青禾说,“今日的药,该煎了。”
药汤是淡褐色的,带着些微的甜香。阿菀小口饮着,目光落在窗外——西苑的方向,玉答应怕是正忙着向陛下邀功呢。她怀了孕,这消息定会在宫里掀起不小的波澜,而这波澜,恰好能掩护她的心思。
果然,没过半日,陛下就来了长信宫,脸上带着些复杂的笑意:“阿婉,玉答应怀上了。”
阿菀正在给小皇子喂奶,闻言抬起头,眼里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真的?那可要恭喜陛下了。”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关切,“只是她身子弱,前几日还用了些不好的东西,可得让太医仔细照看。”
“嗯,朕已经让李太医专门盯着了。”陛下坐在她身边,看着儿子含着乳头的模样,眼底漾起柔软,“说起来,还是你生产时稳妥,太医说你恢复得极好。”
阿菀放下孩子,顺势靠在他肩上,声音软下来:“那是陛下疼我,赏了那么多补药。”她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衣襟,“其实……臣妾也想再给陛下生个孩子,最好是像妹妹这样的,粉雕玉琢的。”
陛下的心猛地一动,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那比往日更显丰盈的曲线,喉结动了动:“你身子刚好,别急。”话虽如此,手却不自觉地揽住了她的腰。
夜里,陛下歇在了长信宫。烛火摇曳间,阿菀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心里清楚,自己的计划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张院判说,她的排卵期就在这几日,与玉答应的“好日子”错开了半月,正好能避开旁人的疑心。
而此时的西苑,玉答应正对着满桌的补品发愁。陛下虽赏了东西,却只来看过她一次,说的都是“安心养胎”的场面话。她摸着小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便让人去请李太医。
“太医,您说我这胎像稳吗?”玉答应抓着李太医的手不放。
李太医诊了脉,眉头微蹙:“脉象虽有滑意,却偏于浮弱,像是底气不足。您还是得静养,少思虑。”他顿了顿,又道,“陛下近日在贵妃娘娘宫里歇着,您就别多想了,养好身子最要紧。”
玉答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就知道,阿婉没安好心!明知道她怀了孕,还揪着陛下不放!
“我知道了。”她冷冷地说,心里却生出个念头——阿婉不是想再怀吗?那她就偏不让!等她生下孩子,站稳了脚跟,定要让阿婉尝尝失宠的滋味!
两宫的烛火都亮到深夜。阿菀喝下最后一碗调理汤,抚摸着小腹,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玉答应则攥着李太医开的安胎药,眼神里满是偏执。
她们都在为怀孕而努力,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而这深宫的暗潮,早已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悄然交汇,只待一个时机,便会掀起惊涛骇浪。张院判的药汤还在炉上温着,李太医的脉案刚写下“胎象尚可”,谁也不知道,这场关于孕育的较量,最终会以怎样的方式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