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被抓到养心殿时,腿肚子都在打转,跪在地上抖得像筛糠。陛下坐在榻上,手里把玩着那包黑色粉末,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说,这东西是谁让你埋的?”陛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慑人的威压。
小太监磕着头,嘴里胡乱喊着:“陛下饶命!奴才不知道!奴才只是路过……”
“路过?”秦风上前一步,将一块沾了粉末的湿布凑近他鼻尖,“这堕胎药的气味这么重,你路过能闻不见?再不说实话,就把你扔进慎刑司!”
慎刑司三个字像道惊雷,吓得小太监魂飞魄散。他知道,进了那地方,不死也得脱层皮。犹豫了片刻,他终于崩溃了,哭喊着:“是祥嫔!是祥嫔娘娘让奴才做的!她说……她说菀常在怀了龙胎,抢了她的恩宠,让奴才把这药埋在承乾宫附近,想办法让菀常在沾上……”
“她还说了什么?”陛下追问,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她说……要是菀常在没了孩子,陛下就会重新疼她……还说她娘家会保她……”小太监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陛下猛地将手里的粉末摔在地上,厉声喝道:“传朕旨意!祥嫔心肠歹毒,意图谋害皇嗣,即刻废去位份,打入冷宫!镇国公府教女无方,罚俸三年,闭门思过!”
旨意一下,满殿哗然。谁也没想到,陛下竟会如此决绝,连镇国公府都牵连在内。
消息传到景仁宫时,祥嫔正对着镜子描眉,听闻自己被废,还被牵连了娘家,顿时眼前一黑,瘫倒在地。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做得那么隐秘,怎么会被发现?
“不可能!这不可能!”祥嫔尖叫着,被侍卫拖起来时还在挣扎,“我要见陛下!我是冤枉的!是阿菀那个贱人陷害我!”
可她的哭喊毫无用处,侍卫们像拖死狗一样把她拖向冷宫。路过承乾宫时,她看到阿菀正站在廊下,抚摸着小腹,神色平静。
“阿菀!你这个毒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祥嫔目眦欲裂,声音凄厉。
阿菀没有看她,只是轻轻抚摸着小腹,低声道:“路是你自己选的。”
看着祥嫔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阿菀长长舒了口气,却也觉得浑身脱力。这场争斗,她赢了,却没有半分喜悦。
青禾扶着她回屋:“姑娘,都结束了,您可以安心养胎了。”
阿菀点了点头,心里却清楚,这只是暂时的结束。后宫的位置就那么多,祥嫔倒了,总会有人顶上来,争斗永远不会停止。
夜里,陛下过来,见她神色恹恹,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坐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想太多,祥嫔是咎由自取,与你无关。”
“陛下,”阿菀靠在他怀里,声音有些沙哑,“这宫里,一定要这样吗?非要你死我活?”
陛下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这就是后宫。你不争,别人也会来争。但你放心,有朕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他顿了顿,又说,“等你生下孩子,朕就封你为贵妃,让你和孩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阿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她知道,陛下的承诺是真心的,但在这深宫里,真心有时候是最脆弱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后宫确实平静了许多。云答应怀着身孕,行事低调了不少;兰才人安心养胎,很少出门;其他嫔妃见祥嫔落得如此下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阿菀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刘院判每次诊脉都笑着说:“娘娘这胎相极好,脉象沉稳有力,想来是个健康的孩子。”
阿菀听着,心里也渐渐踏实下来。她开始给孩子准备小衣服、小被褥,一针一线都缝得格外认真。陛下偶尔会陪她一起缝,虽然针脚歪歪扭扭,却缝得格外专注。
“你说,这孩子会像谁?”陛下拿着一件小袄,笑得像个孩子。
“像陛下最好,”阿菀靠在他肩上,“像陛下一样英明神武。”
“还是像你吧,”陛下捏了捏她的脸颊,“像你一样温柔聪慧。”
两人相视而笑,殿内的气氛温馨而宁静。阿菀几乎要以为,这样的平静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她忘了,平静的水面下,往往藏着最深的暗流。
这日,阿菀去给太后请安,回来的路上,看到云答应正站在假山后,和一个陌生的宫女说话。那宫女手里拿着个小盒子,递给云答应后,匆匆离开了。
阿菀的心里咯噔一下,让青禾悄悄跟上去。青禾回来后,脸色凝重:“姑娘,那宫女是从宫外混进来的,好像是……云答应娘家那边的人。”
阿菀的眉头皱了起来。云答应一向老实,怎么会和宫外的人联系?难道她也想搞什么小动作?
她看着远处云大应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这后宫的平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