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遁天梭化作一道近乎透明的流光,在云层之上悄无声息地疾驰,速度远超凌煅之前乘坐过的任何飞行法器。
梭内空间不大,仅能容纳数人,但布置有精妙的空间阵法,并不显得拥挤。
凌煅站在梭首,透过前方晶莹的舷窗,望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山川河流。
越是靠近凌家集所在的方向,他的心情就越是难以平静。
那片土地,承载了他童年所有的欢乐,也埋葬了他至亲的骨血,是他记忆中最温暖也是最残酷的地方。
苏药瑶静坐于一旁,看着凌煅紧握的双拳和略显紧绷的侧脸,轻声道:
“近乡情怯?”
凌煅回过神,苦笑着摇了摇头:
“算不上‘怯’,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像是一局玩了好久的游戏,突然要回到新手村去做一个隐藏任务,明知道可能触发重要剧情,但又怕看到的场景物是人非,甚至是个坑爹的陷阱。”
苏药瑶对他这种奇怪的比喻早已习惯,自动过滤了听不懂的部分,安慰道:
“无论如何,直面过去,方能斩断心魔,明了前路。有我在。”
简单的“有我在”三个字,却让凌煅心中一定。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嗯。师姐,等下快到的时候,我们在外围降落,步行潜入。
凌家集如今情况不明,不宜打草惊蛇。”
“好。”
数个时辰后,遁天梭缓缓降落在距离凌家集尚有十数里外的一处隐秘山坳中。
两人收起法器,施展隐匿术法,如同两道青烟,朝着记忆中的故乡潜行而去。
越是靠近凌家集,凌煅的眉头皱得越紧。
空气中的灵气变得异常稀薄且紊乱,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腐朽和硫磺混合的怪异气味。
周围的植被也显得枯黄缺乏生机,与记忆中那个山清水秀的小镇截然不同。
“这里的风水地气……似乎被破坏了。”苏药瑶感知更为敏锐,低声道,
“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取或污染过。”
凌煅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加快了脚步。
当他们翻过最后一道山梁,俯瞰下方的凌家集时,两人都愣住了。
记忆中那个虽然不算繁华,但充满烟火气的山间小镇,此刻竟显得……死气沉沉!
镇子外围的农田大多荒芜,杂草丛生。
镇内的房屋大多完好,但许多都门窗紧闭,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即便有,也是行色匆匆,面带忧惧之色,整个镇子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
最显眼的是,镇子中央,原本属于凌家府邸的那片区域,如今只剩下一片被大火焚烧后留下的焦黑断壁残垣,如同一个巨大的伤疤,刺痛着凌煅的眼睛。
那里,就是他曾经的家。
凌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家园化为废墟,那种冲击力依然难以承受。
苏药瑶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臂,传递过一丝冰凉的灵力,让他激荡的心绪稍稍平复。
“先找福伯。”
凌煅声音沙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当务之急是找到报信人,了解情况。
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入镇中。镇上的防御形同虚设,仅有的几个护卫也是无精打采。
凭借着儿时的记忆,凌煅带着苏药瑶穿街过巷,避开人群,来到了镇西角落一处相对偏僻的院落前。
这里就是福伯的家,一个老实巴交的旁系族人赐给他的小院。
院门虚掩着,凌煅神识小心探入,发现院内并无他人,只有一道微弱而熟悉的气息存在于正屋内,那气息充满了疲惫和惊惶。
凌煅对苏药瑶使了个眼色,两人轻轻推门而入,反手将门关上。
屋内光线昏暗,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脸上带着伤痕的老者,正如同惊弓之鸟般蜷缩在墙角,听到动静,吓得浑身一哆嗦,惊恐地抬起头。
当看清来人是凌煅时,老者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老泪纵横,挣扎着想要爬起,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小……小煅儿?!真……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正是福伯!但他比凌煅记忆中苍老了太多,而且明显受了伤,精神状态极差。
“福伯!是我!我回来了!”
凌煅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激动得几乎要晕厥的老人,心中酸楚无比,连忙渡过去一丝温和的灵力,稳住他的心神。
苏药瑶则警惕地守在门口,神识外放,监控着周围的动静。
第二节
在凌煅灵力的安抚下,福伯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但依旧紧紧抓着凌煅的手,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他老泪纵横,哽咽着诉说起来:
“小煅儿……你还活着……太好了……老爷和夫人……他们……他们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福伯,别急,慢慢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您信里说祖祠下有我父母留下的东西?还有危险是怎么回事?您身上的伤……”
凌煅压下心中的急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福伯擦了擦眼泪,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压低声音道:
“是……是大概三个月前开始……镇子里就变得不太平了……”
“先是镇子周围的庄稼莫名枯死,牲畜也接连病死……然后,夜里开始闹鬼!
有人听到祖祠那边传来女人的哭声,还有人看到黑影在镇子里飘……再后来,镇上有几个年轻人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大家都说……是凌家冤魂不散,回来索命了……镇长大老爷请了几个道士法师来看,结果不是被吓疯就是也失踪了
……镇上的人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我们这些没处可去的老骨头……”
凌煅眉头紧锁:
“闹鬼?失踪?这不像寻常鬼物作祟……”他联想到枫叶坊的邪修,心中疑窦丛生。
福伯继续道:“我本来也怕得要死……但前几天,我梦见夫人了……夫人穿着一身白衣,在梦里对我说,祖祠供奉祖先牌位的地下暗格里,留下了东西给你,让你务必取走……还说……说有什么人快要找到那里了,很危险……”
“我醒来后,将信将疑,但还是壮着胆子,趁白天没人注意,偷偷去了祖祠……结果……结果我刚找到那个暗格的机关,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福伯心有余悸地摸着后脑的伤疤,“等我醒来,已经在自家床上了,身上都是伤……我敢肯定,打晕我的人,绝对不是镇上的!他们身上有股……股说不出的阴冷气!”
“我害怕极了,想起夫人托梦说的危险,就想着必须赶紧找到你……
我听说你可能在玄丹盟,就拼了老脸,求一个路过的好心商队捎了我一程,好不容易才找到那里……
小煅儿,我说的都是真的!祖祠下面肯定有东西!而且肯定有人盯着那里!”福伯急切地看着凌煅,生怕他不信。
凌煅听完,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母亲的托梦或许带有神秘色彩,但福伯的遭遇绝非偶然。
凌家祖祠之下,恐怕真的藏有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已经引起了某些势力的注意!
打伤福伯的人,很可能与镇上的异状、甚至与当年的灭门惨案有关!
“福伯,我信你。”
凌煅郑重道,“您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您知道那个暗格的具体位置吗?”
福伯连忙点头,详细描述了祖祠内供奉牌位的石台下方,一块带有特殊花纹的地砖就是机关。
就在这时,守在门口的苏药瑶突然低声道:
“有人朝这边来了,三个,脚步沉稳,带有戾气,不是普通镇民。”
凌煅眼神一凛:
“来得正好!正愁没地方打听消息呢!师姐,麻烦你照看福伯,我去会会他们!”
说罢,凌煅身形一闪,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院中。
第三节
凌煅刚在院中站定,院门就“哐当”一声被人粗暴地踹开!三名穿着粗布短褂、面相凶悍、眼神狠厉的汉子闯了进来。
为首一人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气息赫然有练气五层的样子,另外两人也是练气四层。
这修为在修真界不算什么,但在凌家集这种小地方,绝对是横着走的存在。
刀疤脸扫了一眼凌煅,见他年纪轻轻,衣着普通(凌煅换了便装),气息内敛(刻意隐藏),只当是镇上的普通少年,狞笑道:
“老不死的福老头呢?滚出来!爷们儿今天心情不好,来收点‘平安钱’!”
凌煅心中冷笑,什么“平安钱”,分明是看福伯孤苦无依,前来敲诈勒索的地痞!
而且,这三人体内灵力驳杂,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阴冷气息,绝非善类,很可能与镇上的异状有关。
他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后退半步,怯生生地道:
“几……几位大哥,福伯他病了,在床上起不来……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
刀疤脸见凌煅这副怂样,更加不屑,呸了一口:
“跟你个小崽子有什么好说的?让那老东西赶紧拿钱!不然,今天就拆了这破院子!”
另外两个汉子也撸起袖子,面露凶光,就要往屋里闯。
凌煅眼神瞬间转冷,不再伪装。他脚步一错,如同鬼魅般挡在了屋门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说了,福伯病了。你们,可以滚了。”
刀疤脸三人一愣,没想到这“怂包”少年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刀疤脸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妈的!给脸不要脸!小子,你找死!”
说罢,他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恶风,直接抓向凌煅的脖子!
这一抓看似随意,却蕴含炼气五层的灵力,若是普通凡人,脖子瞬间就会被捏碎!
然而,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就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因为凌煅的右手后发先至,如同铁钳般扣住了他的手腕!
刀疤脸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他惊恐地看向凌煅,只见对方眼中寒光四射,哪还有半分怯懦?
“你……你是什么人?!”刀疤脸骇然道。
“要你命的人。”凌煅懒得废话,扣住刀疤脸手腕的拇指微微用力,一股凝练的心火暗劲瞬间透入对方经脉!
“啊——!”刀疤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整条手臂瞬间麻木剧痛,灵力溃散!
另外两名汉子见老大吃亏,怒吼着扑了上来,一个挥拳砸向凌煅面门,一个抬腿踢向他下阴,招式狠辣!
“不自量力。”凌煅冷哼一声,扣着刀疤脸的手腕将其当作人肉盾牌往前一送!
砰!砰!
那两人的攻击全都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刀疤脸身上,打得他惨叫连连,口喷鲜血。
凌煅随即飞起两脚,快如闪电,精准地踢在另外两名汉子的丹田气海之处!
两人如同被蛮牛撞中,倒飞出去,撞在院墙上,软软滑落,修为已被凌煅废掉,昏死过去。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三名看似凶悍的地痞,在凌煅手下连一个照面都没走过,便全军覆没。
凌煅像丢死狗一样将奄奄一息的刀疤脸扔在地上,一脚踩住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冷冷地问道:
“现在,我问,你答。答错一句,或者敢有隐瞒,我就送你下去见阎王。明白吗?”
刀疤脸此刻早已吓破了胆,看着凌煅如同看着恶魔,连连点头,涕泪横流:
“明……明白!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啊!”
第四节
在凌煅冷酷的逼问下,刀疤脸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他们三人确实不是凌家集本地人,而是大约两个月前,被一个神秘人雇佣来到这里的。
神秘人修为深不可测(刀疤脸感觉至少是筑基期),出手阔绰,命令他们潜伏在镇上,监视凌家祖祠的动静,特别是留意是否有陌生人,尤其是与凌家有关的人靠近。
同时,让他们暗中散播“凌家冤魂索命”的谣言,制造恐慌,逼走镇民。
镇上那些庄稼枯死、牲畜病死、乃至部分人员失踪,其实都是他们和那个神秘人暗中做的手脚,目的是为了掩盖祖祠地下可能存在的灵力波动,并制造混乱方便行事。
打伤福伯的,也正是他们,因为发现福伯行为异常,接近了祖祠。
“那……那个神秘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他现在在哪里?”
凌煅追问道,心跳加速。这神秘人,极有可能与当年的灭门惨案有关!
刀疤脸哭丧着脸:
“仙师……我……我真没见过那人的正脸……他每次出现都裹在一件黑斗篷里,声音也是沙哑的……不过……不过我偶然听到他自言自语时,提到过什么‘印记’……还有……说什么‘钥匙终于快找到了’……‘主上的计划不容有失’……”
印记?钥匙?主上?
凌煅眉头紧锁,这些零碎的信息似乎指向一个庞大的阴谋。父母留下的东西,会是所谓的“钥匙”吗?
“他还说过什么?关于凌家,关于祖祠!”凌煅脚下加了一分力,刀疤脸顿时惨叫起来。
“别……别踩!我说!他还说过……说凌家祖上是……是什么‘守墓人’……祖祠下面镇压着……镇压着不干净的东西……需要凌家嫡系血脉才能……才能安全开启……”刀疤脸断断续续地说道。
守墓人?镇压不干净的东西?凌煅心中巨震!这信息量太大了!
凌家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祖祠之下,除了父母留下的东西,难道还镇压着什么?
他又逼问了一些细节,但刀疤脸所知有限,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凌煅心中有了决断。
他依法炮制,将刀疤脸的修为也废掉,然后将其弄晕,与另外两人扔在一起。他没有杀他们,留着或许还有用,而且他也不想在福伯面前杀人。
处理完这三个地痞,凌煅回到屋内,将逼问出的信息告诉了苏药瑶和福伯。
苏药瑶听完,神色凝重:
“守墓人?镇压之物?看来凌家祖祠非同小可。那神秘人及其背后的‘主上’,所图甚大。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赶在他们之前拿到东西。”
福伯则是一脸担忧:
“小煅儿,太危险了……要不……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凌煅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福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既然他们找上门了,就算我今天走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任何与凌家有关的人。
唯有拿到父母留下的东西,弄清真相,才能掌握主动,彻底解决隐患。”
他看向苏药瑶:
“师姐,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行动,夜探祖祠!”
是夜,月黑风高。
整个凌家集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犬吠声都听不到,唯有呜咽的风声穿过残破的街道,更添几分阴森。
凌煅和苏药瑶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位于镇子边缘的凌家祖祠。
祖祠是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旧建筑,青砖黑瓦,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肃穆阴森。
祠堂的大门紧闭着,上面贴着的封条早已破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和霉味,但凌煅凭借敏锐的灵觉,却能感受到一股极其隐晦、却令人心悸的阴冷能量波动,从祠堂深处弥漫出来。
“果然有古怪。”凌煅低声道。
这股阴冷波动,与他之前接触过的魔气、死气都有些类似,但更加内敛和古老。
两人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绕到祠堂后方,找到一扇破损的窗户,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
祠堂内部空间不大,摆放着几排蒙尘的祖先牌位,正中央是一个石制的供奉台。按照福伯的描述,机关就在石台下方。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凌煅很快找到了那块带有特殊云纹图案的地砖。
他示意苏药瑶警戒四周,自己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按照福伯说的方法,用手按住云纹的几个关键节点,缓缓注入一丝灵力。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机械响动从地下传来。
紧接着,那块地砖缓缓向下沉陷,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幽深阶梯入口!
一股更加浓郁精纯的阴冷气息,混合着尘封已久的味道,从入口处扑面而来!
第五节
入口出现,凌煅和苏药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阶梯下方黑暗隆咚,神识探入仿佛被某种力量干扰,只能深入数丈便难以为继,显然下面布有禁制。
“我走前面。”
凌煅低声道,他身负不灭心火和造化鼎,对阴邪之力的抗性更强。
他指尖跃起一缕微弱的心火,当作照明,同时也能预警。
苏药瑶点了点头,冰玉剑悄无声息地出鞘半寸,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沿着冰冷的石阶向下走去。
阶梯盘旋向下,深不见底,四周的石壁潮湿冰冷,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古老壁画,内容似乎是描绘某种祭祀或镇压的场景,气氛压抑。
越往下走,那股阴冷的气息就越发浓郁,甚至隐隐能听到一种若有若无、仿佛源自地底深处的低沉呜咽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下面……真的镇压着东西?”苏药瑶传音道,她的冰系灵力在此地都感到有些滞涩。
凌煅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全力催动造化鼎护住周身。
他感觉怀中的那枚神秘玉片,在进入此地后,似乎也微微发热,与下方的某种东西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阶梯终于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一扇紧闭的、由某种暗金属打造的大门。
门上没有任何锁孔,却刻满了复杂无比的符文,这些符文与凌煅在陨魔台和《混沌衍道诀》上看到的某些纹路隐隐有相似之处,充满了古老的气息。
大门正中,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凹槽,形状奇特。
“看来需要钥匙。”
苏药瑶观察着凹槽道。
凌煅心中一动,福伯说需要凌家嫡系血脉……他尝试着将手掌按在凹槽上,并逼出一滴鲜血。
鲜血滴入凹槽,并未滑落,而是如同被吸收了一般,迅速渗透进去。紧接着,门上的符文如同被点燃般,一个个亮起了微弱的红光!
嗡……
大门发出低沉的轰鸣,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远比之前精纯浩瀚、却又充满死寂阴冷的气息,从门后汹涌而出!
同时,那地底深处的呜咽声也陡然变得清晰起来!
凌煅和苏药瑶强忍着不适,透过门缝向内望去。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祭坛由漆黑的石头砌成,上面同样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而祭坛的中央,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悬浮着一具……水晶棺椁!
棺椁透明,可以隐约看到里面躺着一道模糊的身影!而那股惊人的阴冷死寂之气,正是从那水晶棺椁中散发出来的!
在水晶棺椁的正上方,祭坛的最高点,则摆放着一个古朴的玉盒!
玉盒表面流光溢彩,与周围的死寂气息格格不入,散发出一种温润祥和却又隐含锋芒的独特波动!
那玉盒,显然就是凌煅父母留下的东西!
然而,无论是拿到玉盒,还是探究那水晶棺椁的秘密,他们都必须先踏上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祭坛!
而凌煅怀中的神秘玉片,在此刻,竟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震动起来,散发出灼热的光芒,直指那具水晶棺椁!
棺椁之中,那模糊的身影,似乎……动了一下?
凌煅和苏药瑶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