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
阮轻舞的声音如同浸润了月华的潮汐,在他炽热的怀抱中微微轻颤,宛若一朵被风露浸透的莲。
她感到自己正一点点被揉碎,又重塑,周身泛起细碎晶莹的流光。
那是早已融入她灵海深处的龙髓,在他的气息彻底唤醒下,正挣脱所有束缚,奔涌汇聚。
点点金辉自她灵海浮现,交织盘旋,最终凝成一枚光华璀璨的龙珠。
“孤的小舞儿。”
“纵然是鳞化,也该化作天龙,与孤同游九天十地……岂能化为藏于深海,空有美貌的鲛人?”
岁烛低沉的嗓音裹着灼热的气息,烙印在她耳际,带着不容置疑的宠溺与霸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龙珠骤然迸发出更为炽烈的光芒,温柔却坚决地融入她的灵脉。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如暖流般席卷四肢百骸。
不在水中,她微凉的额间却缓缓生出一对玲珑剔透的银白龙角,枝桠般优美地延伸开来,与她流淌的银发交相辉映,宛如雪原上初绽的冰晶珊瑚。
月光流淌过处,一尾华美耀眼的银白龙尾自她身后悄然显现,鳞片闪烁着星河般细碎璀璨的光芒,轻轻摆动着,拂过冰冷的水晶榻,带起细微的、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九天银龙
“小舞儿,别怕——”
岁烛的龙尾温柔却坚定地缠绕而上,与她新生的、尚显敏感的龙尾轻轻摩挲,带来一阵阵陌生的战栗。
他的声音低柔得近乎蛊惑,唇几乎贴着她的唇瓣低语。
“放松……感受孤,跟随孤。”
万龙之主的强势与占有欲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却尽数化为了缠绵入骨的引导。
他引领着她,感知着血脉里共同奔腾的力量,仿佛两条星河终于交汇,缠绕着奔向云端绝巅。
“师尊,您炼的那忘情丹。”
“莫非…是假药不成?”
阮轻舞眼尾洇开一抹秾丽的红,声音里带着未散尽的颤意,像被春风揉碎的花瓣。
“……”
谁能料到,堂堂药神亲炼的忘情丹,药性竟比那最烈的醉梦散还要灼人神魂。
“师尊。”
她稍得喘息,便怯生生向后缩去,发丝间流转着细碎的微光。
“我…我该回去了,哥哥还在等我——”
话音未落,岁烛眸色骤然沉下,如同深渊骤凝。
“回去?”
他低哑的声线里碾出不容错辨的占有意味,龙尾无声收紧,将她重新锁回怀中。
“小舞儿,你此刻是孤的。”
那语调深处,翻涌着压抑的醋海惊涛。
阮轻舞仰起脸,湿漉漉的眸子望向他,眼里仿佛盛着一整片动荡的星空,氤氲着桃花浸透酒浆般醉人的湿红,旖旎又脆弱,无声地诉说着未尽之言。
“想回去?”
岁烛声线低沉,宛如幽潭深水,龙尾却仍慵懒地缠着她新生的银白尾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
她忙不迭地点头,仰起的小脸上写满了乖巧,在师尊面前,她总是格外会撒娇。
“看着孤——”
他修长的手指轻挑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望向自己深邃的眼底,那清冷如雪的声音此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蛊惑。
“叫夫君。”
每一个字都清晰落下,敲在她心尖。
阮轻舞心口猛地一颤,绝美的容颜瞬间染上三月桃瓣般的绯色,连新生的玲珑龙角都仿佛透出粉晕。
“师尊,您、您好生无理……”
“还想回去么?”
岁烛不理会她的娇嗔,指尖微微收紧,眼底暗流涌动,龙尾也缠绕得更紧了些。
“想走,就得让孤满意。否则……”
他俯身,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
“孤保证你今夜,半步也离不开这水晶榻。”
“夫……夫君……”
阮轻舞的嗓音又软又糯,像裹了蜜糖,轻轻落下,却足以在他心湖投下巨石。
“太小声了。”
岁烛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心中的所有酸楚失落,仿佛都被这一声驱散,却仍故意蹙眉。
“孤,没听清。”
“夫君——”
阮轻舞终于羞不可抑地提高了声音,再次唤出,声线甜软,带着细微的颤音,彻底熨平了他心底最后一丝褶皱。
他忽然就明白了谢云止的感受。
若从未尝过她一丝温情,或许他尚能逼迫自己狠下心肠,将那妄念连根斩断,任由遗忘侵蚀神魂。
可偏偏……他拥有了。
哪怕只是片刻她毫无保留的依赖与柔软,便如同饮下世间最烈的蛊毒,心甘情愿地沉沦,再无解药。
比起永恒失去的彻骨之寒,他竟变得无比贪恋这片刻偷来的暖意,哪怕焚身碎骨也想紧紧攥住。
“乖……”
他指腹轻柔地抚过她泛红的脸颊,眼底翻涌的暗潮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将那几乎破笼而出的占有欲强行压下。
“孤的小舞儿,真乖。”
他终究还是松开了缠绕的龙尾,指尖流转起温和的星辉,耐心引导着她如何收敛龙角与鳞尾,化回那副他最初熟悉的、纤柔的人族形态。
“好了,回吧。”
他是执掌万龙、言出法随的神尊,本该霸道地将所有渴望都禁锢在身旁。
可正因爱她入骨,反倒连一丝一毫的勉强与为难,都舍不得施加于她。
他的小徒儿,合该永远明媚欢喜。
“往后的岁岁年年,我们都要在一起,长长久久。”
阮轻舞望着师尊那双盛满隐忍与克制的眼,鼻尖蓦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素来不是娇气爱哭的性子,可唯独在师尊与哥哥面前,她所有的盔甲都能卸下,容许自己流露出最柔软的脆弱。
她忽然踮起脚尖,如同扑向温暖光源的蝶,猛地撞入他怀中,仰起脸,将一个带着泪意咸涩与无比珍重的吻,轻轻印在他的唇上。
“岁岁——”
“晚安。”
她的声音揉碎了星光,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月白的纱裙,衣袂飘飘,伴着窗外纷扬不息的桃花雨,消散在弥漫着星辉的殿宇之中。
只留下岁烛独自怔立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抬起,轻触着唇上那抹转瞬即逝、却灼烫惊人的温软与湿意,仿佛要将她的气息,牢牢锁入指尖。
“孤的小舞儿,总是这般惹人疼。”
看着一地晶莹的碎钻,他一颗一颗,小心翼翼地拾起,妥帖的收藏。
甚至就连池中她落下的泪钻,他都仔仔细细地打捞起来,放在了匣子里。
“这么多的眼泪,还真是个小哭包呀。”
他看着鎏金的水晶匣子里,满满当当的泪钻,心疼而无奈地叹了一声。
“孤的小徒儿,这般柔弱娇气,可如何是好?”
“他们……可会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