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也不知发生了何事,那些银霜藤蔓突然就消失了。”
“若非如此,我们怕是难以突破重围,抵达此地。”
“那些魔藤生生不息,每隔三刻便喷吐蚀魂毒雾。”
“若继续被困其中,只怕我们的神魂皆要被消磨殆尽。”
妖神殿的凤九霄,带着小队成员抵达了黄金台。
洛樱霜则是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纤纤玉指不安地绞着衣袖。
她虽贵为狐族小公主,此刻却如受惊的小鹿,半步不敢远离。
她非要跟着妖神殿众人,他们也没办法。
总不能当着妖王的面,将他最宠爱的小公主赶走吧?
“这里也不一定有多安全,你们切勿掉以轻心。”
凤九霄负手而立,金色衣袍在光晕中流转暗纹。
他目光扫过四周,嗓音若黑曜石相击,冷硬中透着光泽。
“凤殿下放心,我们定然会小心。”
话音未落,黄金古树忽然洒落漫天金辉。
点点光晕如碎金流泻,将整座高台笼罩在神圣光晕之中。
许多新生已盘膝而坐,贪婪地吸纳着这精纯灵力。
角落里,凤九霄的视线穿过光雨,落在远处那道紫衣倩影上。
阮轻舞正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身侧几位护花使者皆是气度非凡。
他收回目光,指尖摩挲着剑柄。
黄金树的光辉温暖如春,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寒意。
这看似祥和的试炼场,总让他想起毒蛛编织的温柔陷阱。
阮轻舞凝眸注视着眼前巍峨的黄金古树,纤纤玉指间星辉流转,一幅玄奥的星盘虚影在她掌心缓缓浮现。
她时而仰首观树,时而垂眸望海,星眸中闪烁着推演天机的专注光芒。
紫夜冥衣袖轻挥,将天魔御风舟化作一道紫芒收入袖中。
“潮笙,凝聚防护罩。”
他抬手轻拍月沉璧的肩膀,额间紫晶额链在金光下熠熠生辉。
“要几重?”
月沉璧揽着阮轻舞的手臂微微收紧,侧首时银蓝发丝如瀑垂落。
他目光扫过紫夜冥鬓间那枚精巧的银藤发扣,眼底暗流涌动。
这绝非魔族太子会有的发饰。
他最多在衣襟之上,装饰一条流苏,就已经算是非常用心打扮过了。
除了他的阮阮,还有谁能将这位桀骜不驯的魔族太子收拾得这般精致?
“最高防御。”
紫夜冥话音刚落,月沉璧修长的手指已掐出繁复法诀。
黄金海域的波涛应声而起,在他们三人周围凝成层层水幕结界,晶莹的水流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这场试炼中,海皇愿护着阮轻舞与紫夜冥已是难得的情分。
至于旁人——他连余光都吝于施舍。
月沉璧垂眸,朝阮轻舞眨了眨眼,那双含笑的眸子似在说:我都看穿了。
“阮阮,我也要。”
阮轻舞微微一怔,随即莞尔。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家聪明的笙笙。
她指尖轻勾,一枚镌刻着星辰纹路的戒指便悄无声息地套上了他的手指。
戒面星辉流转,与她腕间的银铃交相辉映。
月沉璧心头一暖,广袖之下,一根通体莹蓝的玉簪滑入她的掌心。
那是他用深海玄冰玉亲手雕琢而成,内里封存着一滴鲛人泪珠,在黑暗中会泛起幽幽蓝光。
此心如璧
阮轻舞指尖轻抚玉簪纹路,唇角漾开甜蜜笑意。
这袖底缠绵的情意,恰似深海与星辰的私语,唯有彼此才懂。
“啧,没想到海皇还挺照顾魔界太子爷的。”
司离挑眉轻笑,指尖轻点间,黄金海水在他周身凝成一把晶莹水伞。
玉无心则神色沉静,手中神符飞旋,金光如瀑倾泻而下,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
他未曾多言,在这试炼场中,最熟悉此地玄机的,莫过于那位魔族太子。
“嗡——”
虚空中那座金色大阵骤然震颤,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远古巨兽在地脉深处苏醒。
声浪如潮,竟将空间撕开道道裂痕,露出其后幽暗的虚空。
紧接着,一道刺耳的风啸声骤然破空,尖锐如神兵出鞘,又似天蚕破茧。万千金光自阵纹中迸射,每一道都裹挟着焚天灭地的威能,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灼烧出焦痕。
金色虚空大阵
“嗤——”
转瞬间,黄金台上人影绰绰的景象荡然无存。
那些来不及反应的新生,在金光中如雪遇骄阳,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化作缕缕青烟。
只剩下早就撑开防御结界的几人,以及意识到不对,反应最快的一批天骄。
“嘶——”
外面观礼台瞬间炸开锅了。
“这,这是何等威能?”
新生们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天衍广场,神魂中残留的灼痛让他们止不住颤抖。
有人捂着心口喃喃:“方才那一瞬,我还以为要魂飞魄散了——”
“这是一波全带走了?”
有人颤声开口,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魔族的试炼,都如此凶残吗?”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魔尊紫夜宸,魔族的至高试炼地,果然名不虚传!
“现在黄金台上,就剩下十几人了。”
“天族公主实力不弱啊!不愧是星盈殿主的亲传弟子。”
“疏影可是仙灵之体,修行一日千里,除玉太子外,当属天族年轻一辈第一人。”
听弦殿主星盈骄傲地说道,抬眸望了云座之上的谢云止一眼。
然而,谢云止的目光,始终都落在阮轻舞的身上。
见到海皇月沉璧占有欲十足的举动,天帝陛下的醋坛子早就打翻了。
“太子爷,你们平时试炼都是这种程度的?”
司离看着黄金台之上,只剩下他们几人。
天穹之上的金色大阵,依然散发着万丈光芒,一遍遍扫过这片天地。
“这才哪到哪儿呢!这金色大阵的威力,是层层叠加的。”
紫夜冥气定神闲地说道,指尖魔纹流转,在月沉璧的结界内又悄然布下一层防护。
“那玄幽以前都怎么过这一关的?”
月沉璧眉头微蹙,感受着不断增强的阵法威压,手中法诀变换,将防御罩又加固三分。
“过关?过什么关?”
紫夜冥轻笑一声,银藤发扣在金光中熠熠生辉。
“就是死得早晚的区别而已啊!”
“本殿下独自一人时,在这大阵之下能坚持大半日呢。”
他说着还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阮轻舞忍俊不禁,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
“那玄幽也很厉害了。”
这小呆子,怎么连炫耀都这么可爱?
“各位可看出什么端倪了?”
剩余的十几位天骄聚在一处。
凤九霄率领妖族众人共同撑开防护罩,血色妖纹在结界上流转。
司离等人则各自撑开防护罩。
唯有月沉璧一人撑起防护结界,将阮轻舞和紫夜冥都护在其中,承受的压力自然也最大。
“现在整片区域都是金色光芒,我们连退路都没有了。”
洛樱霜惊恐地说道。
“凤殿下,我们会不会死……”
“慌什么。”
凤九霄冷声打断,金色衣袖一挥,在结界外又布下一层赤焰屏障。
“既然退无可退,那便破阵而出。”
“这大阵似有规律,每次攻击间隔约莫三十息。”
玉无瑕周身寒梅绽放,静立于一旁。
就在这时,更加强大的攻击,再次从虚空金色大阵落下。
源源不绝的金光横扫而过,又收割了一批天骄。
“凤殿下,您不用管我们了。”
琴鹤族少主云间渡,率先离开了凤九霄撑起的防护结界。
他不能在此拖累凤殿下。
“我等先出去等殿下。”
玄鹰族少主墨影笑着说道,主动冲出了凤九霄的结界范围。
两人瞬间消散在黄金台之上。
“走你!”
孔雀族少主尘不染,长袖一挥,直接将死皮赖脸跟在他们边上的狐族小公主洛樱霜丢了出去,化作了烟尘。
他青金色的孔雀尾羽,如同折扇绽放开来。
撑住了凤九霄摇摇欲坠的烈焰结界。
“主人,要不要我帮你?”
司离传音询问阮轻舞,望着阮轻舞的眼中带着担忧。
再这般消耗下去,纵是顶尖天骄也要神魂枯竭。
“诸位可知,这整片黄金海域,实则是一座天地熔炉?”
阮轻舞轻移莲步,嗓音如碎玉落盘,清越动人。
她指尖轻点,星盘在掌心流转生辉。
“天穹之上的金色大阵,凝聚了整片天地的金灵之力。”
黄金台
她忽而展颜一笑,明媚如朝阳破晓。
“如今大阵在我执掌之中,各位是想自己出去,还是让我相送一程?”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翩然走出月沉璧的防护结界。
黄金古树洒落的金辉温柔地笼罩着她,那些可怖的金光竟对她秋毫无犯。
“……”
司离望着她立于黄金台上的身影,衣袂翻飞间,整座虚空大阵皆听她号令。
这一刻,她不再是需要庇护的娇花,而是执掌生死的主宰。
别人在拼命防护的时候,她居然在破解大阵,悄无声息地获得了大阵的主控权!
“自己出去和与你相送,有何分别?”
凤九霄金衣猎猎,涅盘火焰在周身流转。
他眸色深沉地望着这个无情的小月亮——这是要清场了?
“自己出去呢?就是向妖族方才几位壮士般飞蛾扑火咯。”
阮轻舞笑得甜美,嗓音软糯,说出来的话,却让凤九霄和尘不染心头一凛。
“若让我相送,便是将诸位的神魂安然送回本体。”
“等等——阮阮,这血狱不是只能死回去吗?”
紫夜冥弱弱地问了一句。
“谁定的规矩?”
阮轻舞指尖轻点阵盘,黄金古树顿时洒落万千金辉。
“只要掌控大阵核心,自可操纵神魂归位。”
她足尖轻点黄金台,鎏金纹路顿时亮起。
“这株古树与金台,本就是一座神魂传送大阵。”
“难不成,你们以为这是演武场?”
这番话让紫夜冥与观战的魔尊同时瞠目结舌。
他们一直以为这里是演武场啊!
怎么没人告诉他们,那是传送阵?
所以,他们每次都是死回去的。
如果可以直接传送,那他们这么多年受的罪,算什么?
“魔尊——多读点书好吗?”
魔界大祭司夕昼,抚了抚额,真的无力吐槽了。
那黄金台不是神魂传送阵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