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暗星矿山,本帝会让人去收。”
灵帝月满衣指尖轻点,紫晶星盘化作流光没入袖中。
他抬眸时,星纹在衣袂间流转,端的是仙姿玉色。
他既已为魔尊起卦,自然要收取卦金。
“好,暗星矿山是在黑雾禁区之中,灵帝请自便。”
魔尊紫夜宸应了一声,他们魔界矿山很多,但奈何都被黑雾笼罩,基本全在禁区之中。
这就导致,魔界明明是九天六界之中矿藏最多的,却空有宝山,无法取出。
因为他们魔族是最容易灵力失控的一族,那些黑雾对他们简直就是致命的。
魔界·暗星矿山
“嗯。”
灵帝月满衣淡淡地应了一声,接过了魔尊的一道令牌,卦金他自会去取。
“哥,到时候,我去取吧!”
月沉璧缓缓开口说道,他的兄长执掌灵界,不容有失。
去魔界黑雾禁区这种危险的事情,当由他去做。
“请梦天哥哥出手占卜,需要一座矿山作卦金呀?”
阮轻舞惊讶地睁大眼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浅浅影痕。
“阮阮若要占卜的话——免费。”
灵帝月满衣看到她可爱的模样,目光都柔和了几分。
月沉璧嘴角微微抽了抽,兄长看阮阮的目光比三月的春风还要温软,他真的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谁不知道灵帝的卦金高得离谱,他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魔尊,请吧!”
灵帝广袖轻拂,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星辉在指尖流转,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魔尊紫夜宸也没有继续停留,不然灵帝就要动手驱逐了。
“小月亮,我走了。”
他抬手撕裂空间,踏进隧道的瞬间,一道流光悄然落入他的掌心。
当魔尊的身影出现在魔界疆域时,才缓缓展开手中之物。
一颗储物晶球中,装满了精心搭配的丹药,每一颗都闪着温润光泽,旁边还附了张字条。
“玄焰哥哥:
下次若有占星需求,可寻我——我也会占星术。
另承接炼丹事宜,魔界所需丹药,可用矿山兑换。
——阮轻舞”
看到她漂亮的字迹,紫夜宸指尖轻抚纸笺,魔瞳中的冷戾早已化作温柔。
“小月亮,你哪里是会占星术,分明是精通占心术才对。”
他小心折好字条,收入贴身的储物空间中。
这袋灵药算不得珍贵,却处处妥帖——不是客套的交易,而是带着温度的谢意。
“大祭司说得对,若是不好,怎会有那么多人抢呢?”
魔尊望着魔界晦暗的天穹,突然低笑,随即又摇头轻叹。
“我那傻弟弟,他到底行不行啊?”
墨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知道抢本尊的神药送人,总算……有些长进了。”
原本紫夜冥是少不了被兄长一顿责罚的,但,小月亮都亲自为他求情了。
想到魔界有且仅有的一株神药,是落在小月亮的手里,他原本出离的怒火,烟消云散,甚至还有些羡慕渡劫墨莲,能够常伴她左右。
只是渡劫墨莲那暴躁脾气,不知道会不会让小月亮受委屈了?
它可是连契约都不肯让他落下的,每天怨气十足,阴云密布。
让他差点误以为,这是养了冥界的那株彼岸花。
【灵界·浮梦星墟】
“阮阮,是第一次来灵界吗?”
灵帝的声音似清泉击玉,在织星楼中悠悠回荡。
他指尖轻点,漫天星辉便自发为三人引路。
“虽来过灵界,却因海国在水下,不曾得见这般景致。”
阮轻舞轻声应答,指尖被月沉璧温暖的手掌包裹。
她足尖轻点星河铺就的地面,每一步都漾开细碎星芒,如踏碎一池梦境。
“那这次潮笙可要好好带阮阮看看,我们海国的风光。”
织星楼内穹顶是流动的星图,墙壁是凝固的星云,连呼吸间都带着星辰的清冽气息。
最奇妙的是脚下星河,时而化作实体承载步履,时而散作流萤环绕身侧。
“阮阮,小心。”
月沉璧手臂一揽,掌心稳稳托住阮轻舞的腰肢,带着她轻盈旋身。
那道垂落的星瀑擦着裙摆而过,在织星楼的地面溅起万千星芒。
他银蓝色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发间萦绕着深海特有的气息。
那冷香似月下潮汐凝成的霜,初闻凛冽如冰雪,细品却透出几分隐秘的甜,像是深海最幽暗处孕育的珍珠,裹着盐粒与星砂,在呼吸间将人引入蔚蓝梦境。
灵帝广袖轻拂,星瀑便乖巧地回归原位。
他转身时,绡纱星袍流转着银河的光晕。
“随我来。”
织星阁的星纱帘幕无声分开,露出通往浮梦星墟深处的甬道。
这里与待客用的织星阁截然不同。
浮梦星墟
地面是流动的星髓,每走一步都漾开涟漪般的纹路。
穹顶垂落着未醒的梦境碎片,像水晶帘般叮咚作响。
最深处的水晶台上,一株并蒂海月梦昙正在盛放,双生花蕊中各含着一滴凝露。
“给你们摘的月珊瑚糖。”
灵帝广袖轻挥,一排缀满珍珠的贝壳在案几上铺开。
每个贝壳中都盛着雪白晶莹的月珊瑚糖,糖粒上还凝着未散的星辉。
显然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等着过几天去云上学宫观看新生大比的时候带去。
“你们自己收着吧!”
“谢谢梦天哥哥。”
阮轻舞道了一声谢,月沉璧只收了一些,大部分他都留给了她。
“我摘的足够多,潮笙可以多拿些,哥哥还能养不起你们两个不成?”
灵帝指尖点了点弟弟面前的贝壳,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宠溺。
“吃完我再给你们摘。”
说着转身推开侧殿玉门。
“潮笙喜欢吃霞光冻,我也给你们准备了。”
灵帝不愧是宠弟狂魔,屋里已经备好了各种各样的海国美食,生怕弟弟在云上学宫吃不习惯陆地上的食物。
霞光冻盛在千年寒玉盏中,仍保持着琥珀色的绚烂色彩。
龙绡酥被绡纱仔细包裹,每一块都雕成小小的海国图腾。
最珍贵的是一整株水晶海葡萄,藤蔓还流动着深海幽光。
霞光冻
“哥,太多了。”
月沉璧无奈地看着满室珍馐,其中不少食材需深入魔海漩涡才能取得,纵是灵帝也需费不少周折。
“不是还有阮阮么?这些是给你们两个准备的。”
灵帝自己也分不清——
究竟是因为疼爱弟弟才对她好,还是……
想借着潮笙的名义,将那些说不出口的温柔,多分给她几分?
指尖微顿,终究是将袖中那盒星砂糖递到了阮轻舞面前。
“哥,我的呢?”
月沉璧的声音突然响起,蓝眸如海,静静望来,顿时让灵帝身形一僵。
他竟......
只准备了一盒。
而那盒凝聚着星辉精华的糖,此刻正静静躺在阮轻舞掌心。
星砂糖
“我和笙笙,分着吃。”
阮轻舞忽然咬住一颗星砂糖,晶莹的糖粒在她唇间流转着细碎星芒。
她倾身上前,月光般的发丝与雪白的裙裾在星辉中交织,她带着几分俏皮的狡黠,将糖粒喂到月沉璧唇边。
月沉璧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那颗星砂糖在她齿间若隐若现,甜蜜的星辉沾染着唇瓣的温度,近在咫尺。
他下意识地微微低头,薄唇轻启,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停住。
他们此刻距离近到能看清她睫毛上沾着的星光,近到能闻到她呼吸间清甜的香气,近到……
那颗星砂糖在她舌尖轻轻一推,终于落入他唇间。
甜意瞬间化开,带着她独有的温度,灼得他耳尖发烫。
“甜吗?”
阮轻舞眼尾微挑,眸中盛着亮晶晶的光芒,唇畔还沾着一点未化的糖霜。
“甜。”
月沉璧快被她撩死了,嗓音带着几分低哑,鲛人冰冷的体温此刻烫得惊人。
若没有兄长在场——
他的蓝眸深处翻涌着暗潮,目光锁住她唇上那抹晶莹。
他想吻去那点糖霜,想尝尽她所有甜蜜,想将人揉进怀里。
灵帝月满衣凝视着弟弟耳尖那抹绯色,阮轻舞唇间未化的糖霜,还有两人周身缠绕的甜香。
整颗心像被泡进了未熟的青柠海,酸涩漫上喉头。
“阮阮——”
月满衣忽然唤她,嗓音比平日低三分。
她仰脸望来的瞬间,他指腹已抚上她唇角,轻轻擦去那点星糖碎芒。
动作温柔得像拂过一场易碎的梦,偏偏眼底暗潮汹涌,藏着连星盘都算不透的心思。
“……”
月沉璧从未见过这样的兄长。
那个向来高居星穹殿,连笑都带着三分疏离的灵帝陛下,此刻竟会俯身为她拭去唇畔糖霜。
他的心意,早已如星轨般清晰可辨。
“梦天哥哥也想吃糖么?”
阮轻舞一句话,让月满衣呼吸骤停。
她指尖拈着一颗星砂糖,糖粒在她指间流转着细碎星芒,映得那双眸子愈发朦胧璀璨。
灵帝向来从容的指尖微微蜷缩,袖中的星盘无声震颤。
他该拒绝的。
该如往常般维持着灵界之主的威仪,该用最完美的礼节保持距离。
可当她踮起脚尖,将糖粒递到他唇边时,他竟鬼使神差地,微微俯身。
向来纤尘不染的星袍逶迤在地,白玉般的指节微微蜷缩,连素来平稳的呼吸都乱了节奏。
——不值钱。
这三个字在月沉璧心底滚了一圈。
灵帝袖中星纱突然绷直,显然感知到了弟弟的腹诽。
他的耳尖,瞬间发烫。
月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