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舞指尖轻点青鸾剑柄,剑鸣清越如凤唳,瞬间压下平原上所有喧嚣。
“感谢诸界仗义相助。”
她的声音清晰地落在每个将士耳中。
她朝各界援军轻轻点头,目光仿佛扫过了他们每一张面容。
“冥界大军,愿为小帝后血战!”
冥界前来驰援的阴兵大军,全都激动地嚎了起来。
其他各界的援军,也都心头一暖,觉得奔赴万里驰援,能见到明月斩天的一幕,也是此生之幸。
“行了,别嚎了,给本帝丢脸。”
“墨陵清点一支精锐留下,镇守天剑战区,其余阴兵回冥界战区。”
鬼帝风烬的声音,如忘川水漫过耳畔,裹着九幽深处的寒。
天剑战区如今只有那么些新生,等到其他异族入侵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对抗的余地。
其他各界都安排了一支精锐驻军,听从云上学宫的调遣。
“莲镜,你安排好驻军。”
谢云止的声音如寒潭落雪,清冷而沉稳。
他看向莲镜,这位司命星君素来行事缜密,最是令人放心。
莲镜微微颔首,指尖轻点虚空,星盘浮现,无数星辰轨迹交织成网,迅速推演出最佳的驻防方案。
“天界驻军,布天罡诛魔阵于东翼。”
“魔界玄甲重骑,镇守西侧峡谷。”
“冥界忘川阴兵潜伏地脉,随时策应。”
“妖界青翼雷鹰巡弋天际,监察异动。”
“……”
他每说一句,星盘上便亮起一道璀璨光痕,最终连成一张恢弘的防御星图,笼罩整个战区。
“尊上!尊上!我呢?我做什么?”
莲见身着流云逐日袍,看到自家尊上,立刻激动地朝他跑去。
虽然尊上之前将他忘在外面了,但他觉得尊上一定是太忙了。
莲见的声音清亮如碎玉撞泉,银发高马尾在风中扬起一道雪浪,衣摆的金乌绣纹随着奔跑流光溢彩,仿佛拖着一串小太阳在身后。
莲见
谢云止转身时,险些被他迎面撞上。
“莲镜,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谢云止额角青筋一跳,声音里明显带着嫌弃。
“回尊上,他非要跟来。”
莲镜垂眸,长睫掩去眼底无奈,嗓音沉静如水。
弟弟莲见身为九霄巡引使者,怎就如此聒噪?
双生莲同日化形,兄掌星轨推演,弟司烈日巡天。
他们伴随谢云止降世,应运而生。
他们自小就跟随在谢云止身边。
莲镜是沉静如水的兄长,莲见是上蹿下跳的弟弟。
莲见银发高马尾倏地耷拉下来,金乌纹袍摆的光焰都黯淡三分。
他眼眶微红,活像被雨淋湿的小太阳。
“尊上,哥——”
“你们怎么能嫌弃我?
谢云止冷冷扫了他一眼。
莲镜面无表情地展开星盘,轮回井的虚影在指尖流转。
“再吵——”
“就把你扔进轮回井,当一世哑巴。”
“……我闭嘴。”
莲见瞬间捂住嘴,指缝里漏出闷闷的呜咽。
(三息之后)
“但是尊上!”
他突然扒开指缝,眼睛亮得惊人。
“咱们帝后真的太飒了——”
“自然。”
谢云止闻言俊颜之上,霜雪消融,浮起了一抹温柔之色。
司命莲镜顿时怀疑人生。
说好的孤星照命呢?
天镜不可能出错啊?
阮轻舞星辉长裙飞扬,青鸾剑穗在风中轻晃,她抬手指向那座矗立在星陨平原上的巨城。
“诸位,请入天渊城。”
声音如清泉击玉,清晰入耳。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屹立于星陨平原之上,那座恢弘至极的巨城。
浩渺如烟,巍峨大气。
宛如一轮旭日般宏伟壮观,令人心生震撼。
结界大阵如天幕垂落,九重符文交织成网。幽蓝河水翻滚,河面浮着点点磷火。
“嘶——”
“好壮观的一座神城啊!”
“这结界大阵,真是不得了。”
“城墙之上竟然还有镇魔符箓。”
“护城河竟是我们冥界的忘川——”
“卧槽,城门外还有疗伤冰雾,云上学宫大手笔啊!”
云上学宫布下的疗伤冰雾氤氲缭绕,受伤的将士们踏入其中,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才多久的时间,他们就建造了一个这样的大后方,太令人惊讶了。”
云上学宫的新生们身着染血的衣袍,仰头望向这座巍峨巨城,眼中却燃着比星辰更亮的光。
“这座城——”
“可是我们明月剑神亲手建造的!”
一名少年高声喊道,断剑还插在腰间,却骄傲地挺直脊背。
阮轻舞微微一笑,立于城门之外。
“是我们一起建造的。”
她声音很轻,却让整座天渊城为之一静。
“每一条阵纹,都凝着你们的灵力。”
“每一道符箓,都刻着你们的信念。“
“这是我们的城——”
“当由我们一起守护!”
“一起守护!”
“一起守护!”
新生们的呐喊震碎云霄。
六界的援军统帅们,都震惊地看着他们这可怕的凝聚力,纷纷倒吸凉气。
要知道云上学宫的新生可是来自各界,本是最难磨合的一群天骄,没想到这一刻,全都拧成了一股绳。
众人鱼贯而入,进了天渊城。
阮轻舞和阮扶风还在城门外,里面有天剑阁主苏衔酒,带着文渊阁和天剑阁两位首席负责各项事宜。
“轻轻——替命铃交换回来。”
阮扶风灰蓝眸底暗潮翻涌,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倒是有样学样,惹得他又气又无奈。
“我的银铃……缠着你的发。”
“我想戴着。”
他的嗓音,带着蛊惑,字字如鲛绡拂过心尖,又凉又痒。
“轻轻,听话。”
“嗯,先还我。”
阮轻舞手掌一翻,肌肤莹润如玉。
阮扶风轻叹了一声,取出了她的替命铃,放到了她的掌心上。
“我的呢?”
阮扶风灰蓝色的桃花眸,凝视着她。
“我为哥哥戴上。”
阮轻舞唇角微勾,拿出了他的替命铃,亲自为他戴上,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肌肤,引起他细微的颤栗。
“轻轻,你做了什么?”
阮扶风突然变色,他发现替命铃竟纹丝不动地锢在了他的腕间。
“没什么呀——只是让它认主了。”
阮轻舞笑得无辜又狡黠。
将自己的替命铃也覆上灵魂烙印,当着他的面,戴在了银丝蓝玉镯旁边。
“哎呀,以后哥哥两个都摘不下来了呢?”
她吃一堑长一智,现在连哥哥都防着了。
“……”
阮扶风呼吸一滞,看着眼前这只得意的小狐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一颗心又心疼,又感动,酸酸涩涩,甜入骨髓,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只知道——自己真是爱惨了她。
“进城!”
阮扶风手臂一揽,将她稳稳抱起,玄色王袍掠过地面荡开细碎星辉。
他大步朝着天渊城内走去,每一步都似踏在银河之上,怀中人儿银发垂落,发梢扫过他腕间戴的九转替命铃,发出细碎清响。
阮轻舞此刻终于满意了,不再同他闹脾气,乖顺地靠在他坚实的怀抱中,指尖却还勾着他衣襟的昙花刺绣把玩。
她忽然凑近他耳畔,温热吐息拂过耳尖。
“哥哥的心跳——比铃铛声还吵呢。”
这声轻语激得他臂弯一紧,指腹无意识摩挲起她后腰。
力道不轻不重,却激得她腰间一颤。
“轻轻,别闹。”
“不然哥哥就让你听听——”
“它还能跳得更快。”
他掌心贴着她背脊,隔着衣料传来炙热的温度,仿佛连心跳都透过肌肤震进她骨血里。
阮轻舞指尖揪紧他衣襟,眼底狡黠的光微微晃动,泪痣在夜色中格外灼目。
她耳尖泛红,却偏要嘴硬。
“谁要听?”
“我才不听呢。”
可话音刚落,阮扶风忽然低头,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灼热的呼吸烫得她颈侧肌肤微微发麻。
“轻轻,由不得你不听。”
他嗓音喑哑,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指尖顺着她脊骨缓缓上移。
“乖——告诉哥哥,你住哪里?”
阮轻舞呼吸微滞,心跳随着他灼热的吐息逐渐加快,耳尖染上一抹绯色。
她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声音轻软:
“哥哥不是知道吗?”
“我住在……”
“你心里呀。”
星泪的水晶小翅膀已经烫得通红,扑棱棱地扇动,无声尖叫。
“主人,这里是战区,不是无人区!”
小白死死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是个瞎子,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
“我不该在这里……”
“我真的不该在这里……”
“……”
军师徐清来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中的星盘差点摔在地上。
他到底为什么要跟着王上?
这是他能听的吗?
看着在南域王怀里娇娇软软的阮轻舞。
他忽然就明白了,王上定义的柔弱小白花。
她真的是存在的。
只是这朵花,只在他怀中绽放。
独属于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