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仙宫·枕霞殿】
晨光如薄雾,漫过枕霞殿的洒金绡纱,为两人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色。
阮轻舞蜷在谢云止怀中,月光似的发丝与他霜白的衣袂交织,分不清彼此。
她眼尾还泛着薄红,水眸含雾,指尖却不安分地描摹着他的轮廓。
谢云止的容貌,当真如谪仙下凡。
“怎就生得如此动人?”
霜雪淬玉般的肌肤在晨光中近乎透明,长睫低垂,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那双银灰色的琉璃眸轻阖,敛去了平日的清冷疏离,唯余一丝餍足的慵懒。
鼻梁高挺,唇色淡如樱瓣,此刻因她的触碰而微微抿起,泄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么好看的尊上,现在——是我的了。”
她的指腹轻轻滑过,那最摄人心魄的眉间金莲印。
平日里淡得似一缕烟霞,唯有情动时,才会灼灼生辉,如旭日破晓,将他那张清冷如谪仙的面容,染上凡尘的温度。
此刻,那印记虽已渐淡,却仍泛着浅浅金芒。
“昙儿——别闹——”
她的名字在他唇间化开,像含着一块将融的冰,冷冽的声线里渗出丝丝灼热。
谢云止缓缓睁眼,银灰色的琉璃眸如同被晨雾笼罩的寒潭,澄澈得能倒映三界众生,却又疏离得像是隔着万载光阴。
可当这双眼睛看向阮轻舞时。
冰川消融,春溪骤涨。
那永远不染尘烟的眸光,此刻竟如迟来的暖阳,自远山之巅倾泻而下,穿云破雾,将经年不化的霜雪都镀成朝霞。他眼底映着她凌乱的银发,还有锁骨上未消的痕,疏离尽褪,唯余一片灼灼的温存。
“夫子——昨夜教的——我还没学会呢——”
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桃花酿,尾音打着旋儿往人心里钻。
她伏在他胸口,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他的银发。
眼尾那颗泪痣在晨光下盈盈欲坠,衬得她愈发娇艳动人。
“我——教了什么?”
谢云止呼吸微滞,喉结滚了滚。
银灰色的琉璃眸里暗潮翻涌,向来清冷的声线缓了三分。
昨夜她分明软着嗓子喊的是夫君。
醒来他就成夫子了?
“就是——清心诀呀——”
她突然戳向他心口,玉白的指尖点在那处,像星子坠入寒潭。
昨夜他念的清心诀,字字句句都裹着蜜糖般的沙哑,像雪水淬了火。
那般动听的声音,合该锁在琉璃匣里,只供她一人把玩。
“对你,无用。”
他骤然捉住她作乱的手,掌心相贴处,金莲印在眉心隐隐发亮。
什么清心诀,什么无情道,早在她第一次扯落他玉冠时,就碎得干干净净。
“昙儿……还疼么?”
他沙哑的嗓音贴着耳廓滑入,像一捧雪水浇在烧红的铁上,激起令人战栗的雾气。
阮轻舞的耳尖瞬间染上薄红,那抹艳色顺着颈线蔓延,最终没入凌乱的衣襟。
她此前哪怕再亲密,也仅仅是神魂交缠,可他却是——得寸进尺,占有欲十足地彻底要了她。
一次次将她完全染上他的色彩。
谢云止的唇就悬在她耳畔半寸,呼吸间带着清冽的青莲香,偏生吐出的字句烫得惊人。
“嗯——”
她可怜兮兮地应了一声,尾音微微发颤,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兽。
谢云止呼吸一窒,晨光透过莲瓣窗棂,在她锁骨投下细碎的金斑。
他忽然低头,舌尖轻轻舔过那抹光,嗓音低得近乎蛊惑:
“再来一次?好不好?”
“我亲自为你治疗——”
“不……唔!”
她的话被堵了回去,云絮榻轻轻晃动,檐角清音铃无风自动。
清心诀?那是什么?
谪仙堕凡尘时,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尘川——你的莲花在发光。”
“我是说——”
阮轻舞凑近轻吹一口气,看着莲纹骤然迸溅出火星。
“它亮得像个小太阳!”
谢云止倏地扣住她的手腕按在枕上,银发垂落交织,像银河倾覆。
金莲的光映进他眼底,将那双琉璃眸烧成熔金之色。
“所以——”
齿尖磨过她耳垂,激起一阵战栗。
“昙儿,要负责到底。”
谢云止额印金莲可镇万魔。
但只有阮轻舞知道:那金光每盛一分,都是他在说——
“昙儿,我为你动情。”
表面冷若冰霜,眉心却藏不住爱意昭昭。
日移中天,琉璃仙宫停在了星陨平原上空不远处。
那片天穹之中薪火灯的光芒,哪怕是在白昼都无比辉煌。
“主人——星陨平原快到了。”
星泪拍打着水晶般的蝶翼,轻盈地落在窗棂上,细碎的星光从羽翼间洒落。
他的目光扫过自家主人锁骨上未消的红痕,忍不住心疼了。
“尊上,我家主人体弱,您就不能多怜惜一点吗?”
“咳——”
阮轻舞指尖一顿,耳尖瞬间染上薄红。
连忙抓起妆台上那柄谢云止亲手雕的昙花木梳,故作镇定地梳理长发。
鸾镜映出她微微泛红的眼尾,也映出身旁那位谪仙尊上此刻的模样。
向来一丝不苟的银发被她揉得凌乱,雪色衣襟半敞,漂亮的唇已经被咬破了,锁骨上还留着几道清晰的红痕,连眉间那枚金莲印都泛着未散的灼光。
到底是谁不怜惜谁啊?
谢云止垂眸,指尖轻抚过腕上被她扯断的雪魄佛珠,唇角微扬:“星泪,你该问问你家主人——”
他忽然俯身,银发扫过她后颈,他在她耳畔低声道。
“是谁说不要停的?”
阮轻舞手一抖,木梳“啪嗒”掉在妆台上。
“嗯,是我。”
她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小骄傲。
“不管过程如何,反正最后——是我赢。”
“……”
星泪默默用翅膀捂住眼睛,假装自己是个摆件。
“这——这是我能听的?”
星泪偷偷从翅膀缝隙,看了看自家主人慵懒餍足的笑容,而云止尊上那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心疼谁了。
“那——那您也不能够留下痕迹,这有损我家主人清誉。”
星泪思考了片刻,还是认真的说道。
虽然“清誉”二字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但若让那位笑容温润的海皇瞧见,怕是要掀起万丈波澜。
至于冥界那位鬼帝,他那么远反正也看不到。
“星泪说的在理,是我疏忽了。”
谢云止闻言指尖流转起温和的木灵力,轻轻抚过她的红痕,所过之处,莹光消散,肌肤如初雪般无瑕。
星泪见到他这么配合,不由松了一口气。
此时,琉璃窗棂透进的天光,带着朦胧的蓝。
谢云止执起那柄昙花木梳,银发从肩头垂落,与她的发丝纠缠在檀木梳齿间。
他指尖穿过她如瀑的长发,动作轻缓得像是拂过剑穗上的流苏。
明明他抚弦可斩日月,此刻却连勾到一根发丝都要顿住呼吸。
“尘川,你是不是偷偷练过?”
阮轻舞舒服地眯着眼,懒洋洋地往后靠在他怀里。
“嗯。”
木梳停在发梢,他忽然俯身,下颌抵在她头顶。
温热的吐息拂过她耳廓。
“毕竟总不能弄疼夫人。”
她耳尖一红。
“你——你别乱叫。”
“那该叫什么?”
谢云止嗓音沙哑,唇几乎贴在她耳畔,一字一句烫进她心里。
“娘子?爱妻?帝后?还是……”
他忽然含住她耳垂,舌尖轻轻一勾,在她颤栗的瞬间,低哑道:
“——我的小昙花?”
云深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