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拨云见日了。”
随着驶出亚人墙，街道上再次变得冷清下来，那股乱糟糟的气息也随之不见。
子肥泉舒服地脱了鞋子，把脚搭在前面，扶着后脑勺闭目养神。
“没呢。”
何知行叹了口气，挺直腰把着方向盘，
放下手机，他刚刚把所有进度同步给了迪维娜。
“明天宋任要来，会吸走绝大部分人力，力士满的亚人计划四天后坐专列输送回北方，我们只有很少时间。”
“迪维娜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子肥泉挠了挠脸上的龙鳞。
“‘做你该做的，听上帝的命令。’
不过着急的应该是她，死的是她的部下，前途受影响的也是她，关你什么事。”
这句话是那个小萝莉说的？
同声传译器说的吧。
“我感觉你展现出来的特质不是很符合一名士兵——是不是经历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导致了你的改变……可以和我说说吗。”
何知行笑笑，转头看看她，试图挖出一点这只龙娘的底细。
子肥泉撇撇嘴，没说什么。
诶……
毕竟这人的唯一愿望只是想回国。
何知行打消了继续打探的想法。
议会大厦门前的车似乎特别多，比45师案发那晚还多了不少。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厅，一群军官全聚在那里，还有不少官员，熙熙攘攘。
嗯?
最外围怎么还有一个小女孩?
是迪维娜，她在外面蹦蹦跳跳地，挤不进去。
“怎么回事，需要帮忙吗?”
何知行问。
“哦，你们回来了，我已经叫他们停止翻花名册——宋议长明天要来，很多准备工作都要做。”
小萝莉看到子肥泉，猩红的瞳孔一闪，突然心生一计。
“你可以蹲下来吗？”
“什么?”
“我看不到。”
何知行笑起来，他明白了这位准将是什么意思。
她想骑在龙娘的头上往里看。
“迪维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子肥泉冷着脸捂住自己的角，要是让这只吸血鬼骑上去，这两根玩意肯定会沦为扶手。
小萝莉最终还是没有得逞，放弃了挤进去的奢望，和两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她把军帽摘下来，理了理自己的金发，双手伏在膝上，一副御姐做派。
如果抛开身高的话。
因为她背部紧贴着沙发，所以膝盖只能伸直，脚都够不到地上。
部长的那个小茶壶也在桌子上，何知行给两人倒了水。
“我去和底格斯说，叫他帮我递材料给前指，这次我们用的资源非常少。
在各个安置所分发食物时进行比对就行，禁止替领。”
“要是有人不领呢?”子肥泉问。
“会有登记的，我会让人上门去看。”
何知行在心里复盘了一下流程，感觉没有哪里漏洞。
迪维娜看着两人一直不说话，此时才开口:“我真没想到你们两个华夏人会陪我走到这一步——”
“只有他。”
子肥泉面无表情地打断小萝莉，抱着手用下巴点点何知行，后者瞪了她一眼。
“啊……那也行，反正多谢你了。”
她站起来和何知行握手，发国人似乎总是对这些莫名其妙的礼仪在意。
手还是很软很冰，小小的，小萝莉又捏了捏他的手，转头看看子肥泉的反应。
迪维娜已经在前指有过，她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要资源，等一下给人家留下个死皮赖脸的坏印象。
所以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何知行，他能让底格斯出面。
但他也不觉得自己白白给这位小萝莉干事。
毕竟准将还是准将，在前指认识这样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必要时还能叫她帮忙。
只是……
感觉这个吸血鬼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只想躺在沙发上睡觉。
怎么感觉有点不可靠……
……
……
算了。
不管了。
“何知行?我不是已经给你放假了吗？怎么又来?——诶，学姐!”
底格斯也在那群军官中，刚刚挤出来，看到三人，顿时上演变脸。
先是疑惑地询问自己下属，然后是见到子肥泉的诧异和惊喜，最后是和那位来自得克莱蒙德家的吸血鬼点头微笑问好。
何知行道别两人，跟他一起上楼。
底格斯掏出烟要递过来一支，他摆手拒绝。
“你的意思说是要重启调查?”
底格斯听了何知行的介绍，难以置信地问。
“对!我们已经确定了凶手的身份，甚至样貌——”
他指着手机里江饴那张绷起来的脸。
“都确定了!这次占用的资源很少很少，希望前指能仔细考虑!”
何知行有些焦急，因为这是找到江逸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要是前指不同意，那还怎么找到她?
还有四天就回北方了，难道指望江逸会出现在明晚的宴会上，让自己抓住吗？
“嗯……”
两个男人站在楼梯间互视着，有个军官从他们之间走过，两人贴紧靠边的栏杆。
“部长，考虑考虑吧。”
何知行把控着自己的语气。
只能是请求。
他不会让自己乞求别人。
“何，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底格斯突然岔开话题。
何知行愣住了。
记得。
当然记得。
他当时在力士满无处可去，想了个歪点子。
在一个兵站的门口来来回回瞎逛往里看，装作自己是南方的奸细。
然后就顺理成章地被抓了进去。
然后军官们发现这个东方人一问三不知，确实不是敌探，何知行发现兵站的饭菜确实很好吃。
他赖着不走了，出去就得饿死。
就在军官们求着这位大爷离开的时候，底格斯进来了，他来看望自己当兵的弟弟。
“妈的。”
他叼着烟说。
“你看起来像我认识的一个夷洲佬，那个混蛋还欠我两千。”
这是两人相见的第一句话。
“你要不要来给我干活，管理部刚好缺人?”
底格斯刚从北方联邦的首都亚人管理局外调，来到力士满担任部长。
变成了空头司令。
何知行好在是应届毕业生，也有点实力，虽然不多。
“好。”他说，周围的军官们欢呼起来，终于送走这尊佛了。
底格斯笑着和他握手，递过烟去，何知行说不抽，于是部长便记下，以后经常递烟。
何知行明白了，部长的事已经够多，他要的是给自己干活的人，不是添乱。
那——
要不叫子肥泉出面?
“你的材料和申请我会递上去，明晚出答复，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
底格斯终于让步了。
何知行心中一喜，本想叫他快点，随即把话生生咽进肚里。
能同意已经不错了，不好再逼。
“好，明晚。”